竹筠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回到華芙宮時,整個人像失了主心骨一般,臉頰上還掛著幾道淚痕。
傅錦桐鮮少看到竹筠這般失態的樣子,便開口詢問,“可是清氏活下來了?”
竹筠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話,“回娘娘,沒...沒有,陛下追封了她為貴妃,諡號為‘昭惠’,葬妃陵,更是加封了清氏的母家。”
傅錦桐緩緩鬆了口氣,“一個諡號罷了,‘昭’字大封,皇上也算是給足了大皇子有個體麵的生母和外族。
莫不是皇上定了旁人來撫養皇嗣?”傅錦桐的麵色帶著些許緊張,看著竹筠猶猶豫豫的模樣,隻覺著出事情了,頭穴突突直跳。
竹筠顫抖著身子跪在傅錦桐麵前,含著淚大聲哭訴,“娘娘,陛下知道了,咱們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了......陛下他廢了您貴妃之位,將您打入冷宮,如今娘娘的三族已經下獄了...”
傅錦桐緊緊攥著竹筠的衣衫,瞪大了眼睛,轉而眼神狠厲,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清照旋,你死在太後手上還來害本宮!”眼眸一沉,深思著對策。雖說是死無對證,她也能想辦法脫除幹係。
“不...不是昭惠貴妃,是太後...太後寫下了罪己詔,從娘娘跟她商量對策到今日的血崩之事都托盤而出,她是要與娘娘同歸於盡啊!
娘娘,您快想想辦法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家人!”竹筠害怕地發抖,崩潰大哭,如今事情敗落,自己隻怕是要被拉去嚴刑拷打了,她隻想求貴妃救她。
“你說什麼,荒謬!清照旋血崩而死,與本宮何幹?”傅錦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她才回到宮裏來人聽見了清照旋血崩的消息,正準備慶賀自己的大業即將完成,就這般突然地說她被廢了。
罪己詔?太後無端寫什麼罪己詔?清照旋血崩而死,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知道是太後的手筆!是了,隻怕皇上也知道了。太後可真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瞞不住,拚死也要把她給拉下馬。
她從前篤定太後不敢過河拆橋,不過是她信太後不敢公之於眾、投鼠忌器。一旦她要與她魚死網破,勢必要搭上自己這一輩子為清氏謀算的一切。如今她棋輸一著、成王敗寇,終究是賭輸了。她輸了,是她低估了太後的狠。她不僅可以對旁人心狠手辣,也同樣可以犧牲自己的名節。
“哈哈哈哈哈...”傅錦桐怒極反笑,“那太後呢?難道她就安然無恙?”
“太後明日便移居行宮、再不得回,往後史書工筆再不會有她的名字。”竹筠低聲回答。
傅錦桐聽完倒真是有些佩服太後,為了清照旖,她可真是舍得。
突然華芙宮的門被人推開,得了旨意的太監對傅錦桐說道:“請”。傅錦桐挺著脊背,一步步的走向了冷宮,成王敗寇也沒什麼,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阿娘。
月色朦朧,一彎圓月掛在天上,惹的人愁思連連。今日是中秋,隻可惜身居冷宮的傅錦桐,卻看不見這樣的滿月了,她一心牽掛著患有咳疾的母親。原想著救母親於水火之中,如今反倒是自己連累了母親。她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落得個身死冷宮的下場,人生真真如大夢空空,皇宮裏中有幾人能得善終?今日是自己,明日便是旁人,一個又一個的女子前仆後繼,一個又接著一個淒慘離去。
冷宮的大門吱呀一聲,傅錦桐看清來人後,倒是露出了幾分詫異。她本以為會是清照旖或是賢妃,卻沒有想到是她多年伴駕身旁的帝王。
“朕真是想不到你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君衡眼底含著厭惡,傅錦桐聽到後確實冷笑了一聲。
“原來?或許妾原來就有著狼子野心,隻是皇上今日才知曉不是嗎?”冷淡的語氣,傅錦桐終於卸下了這麼多年的偽裝。
“為什麼?在朕心裏你與皇後一般,嫻靜溫婉、恭敬和順,真沒想到你會有那般狠毒的心腸去害幕雨和孩子。”
“這皇宮妾本就不願進,更況論一日日的受困於中宮之下。妾根本就不在乎妾在皇上心裏如何,便是真的溫婉大方又如何,難道中宮受誣之時陛下就會相信皇後?可見,聖心難測。
皇上以為妾便想日日頂著溫婉的麵孔,與皇後交好、侍奉陛下?陛下真是想錯了,妾有自己的心思,而妾的心思陛下永遠都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