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抗議,身.子就被兩個士兵禁錮住了,擦肩而過之際,我別過臉去想要看一眼嵐錦年,卻見他恰好也正一臉難壓的怒氣,灼灼地盯著我的臉。
我真委屈,“我是要代你還嵐青川人情可好?”
嵐錦年冷眼看我,“不用慕皇後,我照樣逼得了慕遠!”
直到被送到了臨近軍陣中的嵐青川身邊,那兩個士兵才恭謹地說了一句,“娘娘恕罪”,然後鬆開了禁錮我胳膊的手。
嵐青川看清我的臉,秀逸絕倫的麵龐上登時籠起了一層淡淡的迷惘之色,倏忽,就又變成了洞徹清明的笑意。
他親昵地拉過我的手,意味深長地笑了,“母後近來可好?”
我心知他已經明白我是替他母後來的了,就撇了撇嘴,“放心,你母後很好,我也很好。”
嵐青川這才點了點頭,演戲一般地伸手拉住我手,將我拉到他身旁,端的是一副護他母後的模樣。
我移開視線,就看到嵐錦年正往這邊看過來,隔得遠遠地依舊覺得他目光生冷,趕緊不著痕跡地掙開了嵐青川的手,在被士兵牢牢抓著韁繩的馬背上正襟危坐起來。
目光平視,我就看到了對麵軍陣中被慕遠的手下用利劍押著,站在軍陣最前麵的女子。
隔得遠遠的,我看不出那個女子長什麼模樣,但是先前嵐錦年對我講過,猜也猜得出來她就該是傳聞中葬身於火海多年的寧貴妃。
嵐青川見我皺眉,微微傾過身來,低低為我解釋道,“寧貴妃寢宮的那場火,是父皇親自授意的,他將寧貴妃送到了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去,時隔多年,不知怎麼被慕遠抓到了。”
我沉默著,心底卻是在暗暗唏噓,即使知道寧貴妃犯了魘勝的大罪,隆慶帝終究也舍不得殺她,皇室裏波瀾詭譎,他不能留她在宮裏,她若在宮裏,怕是終有一日會被皇後捉了把柄,不僅危及自身,也將嵐錦年和嵐墨染牽連進去。如此境況之下,偽作寧貴妃被大火燒死,然後遠遠地將她送走,送到唯有隆慶帝清楚是哪裏的地方去,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隻是,隆慶帝彼時為了護得他們母子周全而出的這一策計,如今,卻依舊讓嵐錦年麵臨了被脅迫的境地。
慕遠端坐在高頭大馬的背上,四麵楚歌的境地,依舊不曾讓他消去渾身的沉著之氣,他揚聲對嵐錦年喊道,“不想你的母妃死在亂馬蹄下,就命令所有人齊齊後退五裏!”
死到臨頭,他終於開始考慮後路,隻是,嵐錦年全然沒將他的脅迫聽進耳朵裏,“本王母妃逝於十幾年前的大火之中,這是全南嵐都知道的事,你手裏的人,又怎會是我母妃?”
慕遠冷笑,“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我倒更想讓你親眼看著,看著你母妃如何被亂馬踐踏而死!”
嵐錦年還他一聲冷笑,而後抬起素手指向身後的皇城城樓,“慕遠,你不妨睜眼看看,是你手裏那人先死,還是,你的嫡親子女,先被砍了腦袋?!”
我悚然回頭,這才注意到,幽深莊嚴的皇宮城樓之上,赫然豎著幾道木樁,而那些木樁之上綁著幾個人,應該正是慕遠的女兒慕雨瀟,還有他除了慕惜言之外的另兩個兒子。
見到這一情景,慕遠的神色隻是微微一變,轉瞬就恢複了常色,他寒聲冷嘲,“我既然敢反,早就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他們生是我慕遠的子嗣,就該為我效力,即使他們死了,也還有一個堂堂娘娘做陪葬,值了!”
頓了一頓,他又是一句,“嵐錦年,你親眼看著自己的生母死在自己眼前,這一生,怕都不會好過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吸了一口冷氣,慕遠這個瘋子,看樣子,他是知道自己必輸無疑,想方設法要多拉幾個人和他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