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壓得喘不過氣(2 / 2)

他輕聲地對我說,“你如今……就這麼嫌棄我?”

就是這一句話,讓我所有勉強保持著的理智與疏離轟然間就給一下子衝散了,那些勉強堆砌起來的雲淡風輕與淡漠,瞬間潰不成軍。

我霍地張開眼睛,眸瞳裏綻放出灼灼的光,死死地盯著麵前那張曾經讓我那麼怦然心動的臉,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激動,抑或是憤怒,我隻知道自己的嘴唇居然開始控製不住地輕微哆嗦了起來,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了。

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往外蹦,“那你呢,你自始至終,又把我當什麼?”

你把我當什麼。

從在沈府裏的初次相遇,到後來攜手下毒醫治哄騙錢財,再到後來你對我說出那一句“記清了,我是公子長夜”,再到後來你在我額上印下輕輕一吻,說你必定會來娶我,再到後來你金口玉言賜我為南嵐錦王之妃,再到後來你與你的母妃柔妃各種曖昧不清不楚,再到後來你從我這裏得知嵐錦年回南嵐的路線對他下毒手,再到後來你把我從濟州總督別苑裏擄出來隻為與你敘敘舊……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你,而你,又把我蕭雲遲,當什麼?

舒長夜霎也不霎地與我灼灼對視,他覆在我手掌上麵的那雙手漸漸恢複了知覺,不再那麼僵硬了。他看了我半晌,忽地垂下眼睫,微微苦笑,“把你當什麼……”

我真的有很努力很努力地克製自己,我蕭雲遲從來都不是別別扭扭的女孩子,也從來都不是動輒就哭泣的女孩子,但是,但是在舒長夜麵前,我的所有情緒,居然都敵不過心底的那股酸澀。

我就那麼死死地咬住下唇,微微揚起臉,生怕自己的眼睛不爭氣,會掉出來代表著沒出息的東西,我就那麼倔強而又執拗地盯著對麵那個曾經讓我那麼心動的素雅男子,我在等他給我一個幹脆利落的解釋。

他說什麼都好,但是,要給我一個明白。

眼眶越來越澀,我死死壓著,心底越來越鈍,我死死壓著,揚起的下巴越來越酸,我死死壓著,我的整個瞳孔上麵,隻剩下了,以一片翠綠欲滴的雜草與荒蕪詭異的宅院為背景的素雅男子。

不知道這麼對視了多久,舒長夜終於出聲了。他一臉的落寞與哀傷,手指顫抖一般地動了動,終於抓住了我的手,緩緩地、緩緩地、牽引著,覆向他心髒所在的位置。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像是囈語。

“我曾說要娶你,是真的,不信……你來看看這裏。”

他的一句話,他的那種恍若賭誓般誠摯的神情與語氣,讓我一下子哆嗦了起來。

不隻是唇,不隻是睫毛,不隻是指尖,就連我的心髒,都開始微微哆嗦了。

那一秒,我的腦子裏第一個躥出來的,不是我和舒長夜第一次的相遇,不是我和舒長夜一起攜手他下毒來我醫治的精妙配合,不是我和舒長夜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產生的摩擦或嫌隙,不是我和舒長夜因為他要置嵐錦年於死地而徹底嫌隙加劇,不是我和舒長夜……

不是我和舒長夜之間曾經發生過的所有所有,而是,嵐錦年。

沒錯。就在我心尖劇烈跳動的那一秒,閃電般躥進我的腦海的,居然不是坐在我麵前神情落寞地對我訴說著的素雅男子,而是那個時而神情乖戾時而刻薄言辭時而冷顏冷麵時而幼稚可愛的,嵐錦年。

我從來不曾自詡為情聖,就連對自己的定義都不過是流氓二字,所以我不明白,在這樣一個關頭,腦海裏閃過嵐錦年的臉代表著怎樣的意義。可是至少我還明白,我已然嫁於嵐錦年為妻,我就需要對嵐錦年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