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7章 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上)(1 / 2)

我可以和慕惜言打打鬧鬧勾肩搭背,甚至,我可以毫不避諱地對慕惜言說出“小言言,我最愛你”這樣的字句,可是,那是因為我把慕惜言當兄弟,當閨蜜。但是,我卻不能對舒長夜曖昧不清——畢竟,在我心中,舒長夜,有著與慕惜言決然不同的意義。

於是,我幾乎是神經質一般地甩開了舒長夜的手,張皇失措地從石凳上站起了身,然後狼狽不堪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整個背部抵住了亭子的柱子,才頓住了後退的趨勢。

舒長夜被我毫無預兆的動作弄得怔了一怔,待得他看清我眉眼裏的無措與驚惶時,那張秀美的麵龐登時就愈發蒼白了幾分。

我不敢看他的眼,就生硬地別開了視線,去看滿院子葳蕤叢生的雜草。輕喘了好幾口氣之後,我才在心底組織起來了算是比較完整的字句,卻又宛若被刀鋒逼著脖子一樣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來,我無力地閉上眼睛,輕聲卻又堅定地說。

“可是……我最終嫁給嵐錦年了。”

舒長夜像是被我這句話給刺激到了,幾乎是在我的話音剛落的那一秒就急聲開口說道,“安遠侯不應允朕的求親,他一口咬定你已經許給了別人,還拿來了你寫給朕的信,甚至以西部五省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把話語給截住了,那種原本在滔滔不絕可是驟然停止住的舉措讓他秀美如玉的麵龐瞬間微微漲紅,裹著一層說不出的羞惱與憤恨。

他的雙手徐徐收握成拳,然後狠狠地砸在麵前那張石桌上,巨大的磕碰力量,導致桌麵那層厚厚的灰塵應聲而起,揚起之後又徐徐地飄散在被樹影斑駁了的陽光裏。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舒長夜,他像是在忍辱負重,卻又像是強壓著一股說不出卻又壓不下去的憤恨,就那麼由著麵頰一點一點由青變紅再由紅變紫最後又變成了煞白的雪色。

他低垂著眼睫,濃睫在狠狠地顫動,宛若一個受了傷卻又倔強無比的小獸,極低極低地從唇齒間低喃出一句,“新帝登基,皇位不穩……要受各種掣肘……我連自己要娶的人都護不住……該死,該死!”

我的身子僵了。

這是我第一次,絕對的第一次,從舒長夜的嘴裏,聽到如此軟弱,如此沒有氣勢,如此絕望而無力的話語。

這也是我第一次,親耳從他口中聽到——果然是我的父親,運用了自己的手腕,逼得彼時登基不久的北舒新帝舒鳶,不得不放棄了納安遠侯之女蕭雲遲為妃的念頭,甚至,在她與南嵐錦王大婚之日,派人送上了豐厚的賀禮。

這些內因,我一直都隱隱約約地知道。隻不過,卻從不曾聽到任何一個與此事密切相關的人提及——無論是我父親,無論是我哥哥蕭紫宸,無論是嵐錦年,還是我自己,都不曾去刻意提及。這件事會由我與舒長夜郎情妾意走到我與嵐錦年“喜結連理”的地步,其中的內因,絕對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

父親的手段與心性,我從來都知道。幼時因為啄了我一口就被父親狠狠摔死的鳥兒阿惜,就是最好最好的例子。

他對我嫁給嵐錦年一事誌在必得,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真的很難想象得出他都會做出一些什麼樣手腕淩厲的事。

他逼的,不隻是舒長夜一人,我,又何嚐不是。

隻是,無論內因如何,我嫁給了嵐錦年這件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哪怕彼時我是怕父親會像傷害鳥兒阿惜一樣地去傷害舒長夜,哪怕彼時舒長夜更是為我父親所逼不得不做出賜婚的舉措,可是如今,除了兩兩相望彼此唏噓,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