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5章 他和他的區別(2 / 2)

就像我。我就曾經為那副容顏而目眩。豆蔻梢頭的年華,純美而無邪的,初戀。

終於走近他身邊,那股子熟悉的淡淡清香再一次繚繞鼻端,說起來,蕭雲遲雖說嘴上總叫囂著自己是流氓,可是對於她的這個初戀——她這個皎若梨花燦若夏陽的美好初戀,除了那兩次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就隻剩下一兩次輕若微風的擁抱了。

舒長夜,我從來不曾抓住過你,我所擁有的,不過是自己那一片赤誠爛漫的記憶罷了。到了後來,因為父親的主張,因為你的助力,遠嫁南嵐成了別人的妃,我連那片記憶都擁有不得了。

我們之間,是錯,也是,錯過。

我正因了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輕渺清香而恍惚失神,舒長夜輕輕地出聲了,“那邊有亭子,過去坐?”

他用的不是陳述的語氣,而是征求。縱然是九五之尊,依然掩不住他那梨花般輕渺的性子。

我略微想了想,就點了點頭。不管他把我弄到這裏是出於什麼原因,讓我直接甩了袖子走人,我還是做不到的。

一路都是雜草,素來愛幹淨到幾乎有潔癖的舒長夜居然全不在意,他伸出手去分開那些雜草,動作優美,宛若在拂開一片爛漫的春花或者夏柳。

我微微踟躕了一下,然後拔腿跟著他走向前去,尚未到達那所亭子,舒長夜的腳步忽然微微頓了一下,而後背對著我,低低地笑了,“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兒等你麼?”

我怔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是北舒的皇帝,悄悄來了南嵐的國土,為了避嫌而隱藏行跡並不奇怪,可是會選了這麼一處陰森森的宅院來暫時藏身,實在是讓我匪夷所思。

在我的印象裏,舒長夜從來都是素雅如梨花,縱然不住濟州城最好最好的地方,依他的性子,至少也該找個潔淨的地方才是。

他靜默無聲地背對著我,沒有再接著說下去,我愣了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搖頭他是看不見的,就趕緊回了一句,“為什麼?”

舒長夜又輕輕笑了一下,明明是在笑,聽到耳朵裏,卻居然像極了是在歎息。他那抹雪白秀逸的背影頎長挺直,映在我的瞳孔上麵,居然驟然多出了幾分落寞與孤寂的味道。

我本來脫口就想要詢問,可是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妥,就抿了唇,把到了嘴邊的追問給強壓了下去。

他也沒再接著說下去,而是舉步,繼續往前走。

終於進了亭子,亭子裏有石凳石椅,隻是都落滿了厚厚一層灰塵,再一次論證了這座宅子許久都沒有人煙來過了。

舒長夜居然毫不嫌棄,而是徑直尋了一個凳子就走過去坐了,然後才有些羞赧似的對我笑了笑,秀美的唇微微動了動,說了一個字,“髒。”

他雖然沒有明說,神色裏卻流露出來了我可以不坐的意思。

我抿了抿嘴,不看他,直接拔腿走過去,連擦也不帶擦地就坐了下去。——反正我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了,還怕再髒一些麼?更何況,這會兒子似乎也不是什麼計較凳子髒不髒的時候。

堪堪坐定,想到了一件事,悄悄朝坐在我對麵的舒長夜投過去一瞥,心底不由地有些唏噓。

——舒長夜畢竟是北舒的皇帝,縱是他再秀逸如玉,也不會溫和到親自為別人擦拭髒凳子的地步,更何況,方才的那副情景,分明讓我覺得素來愛幹淨的他居然奇怪地並不嫌棄那些落滿了灰塵的凳子。

他,和嵐錦年,都斷然不會為別人擦拭凳子。這是他們生為皇子生為皇室之人的驕傲,他們,根本沒有那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