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5章 他和他的區別(1 / 2)

我萬萬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他,我萬萬想不到花錢雇人費事巴拉地把我從濟州總督的別苑裏綁架出來的人,竟是他。

那個算卦的老頭兒……你算得,可真準。

隻是,雖然你算得極準,我,甚至還有嵐錦年,卻生生給會錯意了。

所謂故人……原來並不是指舒辰,而是——舒長夜。

沒錯,此時此刻映在我的瞳孔上麵,那襲耀眼而又刺眼的如雪白衣,它的主人,正是北舒的皇帝、我久違了許久的、我曾經純真無邪地喜歡著的那個人。舒長夜。

我先是渾身僵硬如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個表情都做不出,而他也就那麼靜默地站在幾步開外的亂草上,一襲白衣素雅若雪,絲毫未被塵土或草屑沾染,幹淨得,恍若驟然落入凡間的神祇。

僵硬了許久之後,我的身體終於漸漸恢複了意識,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袖子底下緊緊撕扯著衣角的手指也一點一點地恢複了知覺。

濃濃的驚詫過後,剩下的,就是重重的迷惑與不解了。

他乃堂堂北舒的皇帝,怎麼會跑到了南嵐與東蕪接壤的濟州城裏,又怎麼會藏身於這麼詭異可怖的一所宅子,還費盡周折地綁架我到這裏?

一聲細小的腳步聲息驚醒了我的神智,我悚然回過神來,才發現他正舉步往我所站的位置走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生怕被他靠近似的,我這麼一個明顯戒備的動作,讓舒長夜含著淺笑的眼角微微一僵,清好無雙的眉眼裏似乎掠過了一絲落寞,而那緩步輕移的衣袂也登時頓住了。

這樣的情景之下四目相對,除了尷尬,就是詭異。我結結巴巴,看了他幾眼之後就不敢對視,生硬地別開眼去,公事公辦地問了一句。

“陛下來此,不知……是為何事?”

“陛下……”他低低呢喃著,重複了一遍我方才對他的稱呼,那雙清好嫵媚的眸子裏,登時落寞之色更加濃鬱。

我暗暗攥緊了自己的衣袖,沒錯,是陛下。如今的你我,若硬要說還有關係,不就隻剩下北舒的子民與皇帝的關係麼?

舒長夜,舒鳶,那些稱呼……我叫不起,也斷斷不會再叫了。

片刻間,他的神色已然恢複如常,隻秀逸的麵龐上略略籠了一層淺淺的蒼白,我閉了閉眼,不去看。他那副神色必然不是難過,他怎麼會因為我難過呢,也許,不過是被旁邊那些翠綠欲滴的雜草給映襯的吧。

我伸手抓住門框,手上不自覺地就用了好大的力氣,以至於指甲都幾乎要掐進木料裏去,努力笑得雲淡風輕一些,再雲淡風輕一些,“陛下來這裏,一定是有要事要辦吧?您找我是……”

我欲言又止,說到這裏就適時地把話頭給截住了,但是話裏的詢問意思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舒長夜的眉眼也已經變得靜謐了下去,他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靜靜地看著我,那雙形狀嫵媚的好看眸子漸漸變得顏色深鬱一點,再深鬱一點,直至最後晶亮若閃爍的琉璃。

他略略勾了勾嘴角,淡若梨花地笑了一笑,居然又把見到我之後說的第一句話重新說了一遍,“我們,好久不見了。”

我的睫毛不自覺地顫了兩顫,轉瞬就笑了,也不再倔強地抓住門框了,輕輕鬆了手,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淡淡寒暄著笑,“說久嘛,其實也算不得多久,我和錦王殿下從北舒回來,不過個把月而已。”

聽我提及嵐錦年,舒長夜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轉瞬就又恢複了自然如常。他那張臉永遠都是那麼好看,那麼好看,好看得就像是三四月份粲然綻放在枝頭的素雅梨花,隻須被清風略略一拂,就能讓賞花人神迷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