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者被他這種無禮的舉動氣的眉頭跳動,口氣也越發的冰冷起來。
“相比瀆神者無信者更加的可悲,爛泥地裏的地精都知道不咬別人咬過的肉。”
對於把自己比為地精的布蘭琪,李德隻是聳聳肩膀道:“可您比那些肮髒的家夥要美麗和幹淨多了,我覺得您應該不會有什麼傳染病。”
“你!……”布蘭琪顫抖的指著李德,她氣壞了,顯然觀察者大人不會罵人,終於她冷哼一聲,走出了房間。
整個房間裏就剩下了李德和大祭司,大祭司苦笑了一番,接著正色道:“裏德爾,布蘭琪被你氣走了,現在你能說實話了吧,告訴我,那句話,你從何而知?”
李德手指輕巧著麵前的木桌,他的表情嚴肅,眉頭深鎖,片刻後像是鼓足了勇氣,說出了一個和問題毫不相幹的回答。
“您相信人類嗎?”李德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大祭司,這個回答對他很重要,要想說服塞隆王,就必須先獲得大祭司的支持,隻有這樣才能撬動扭轉精靈災難的第一根杠杆。
不等詫異的大祭司回答,李德自顧自的說道:“不,我們從來不相信人類,我們曾經有統治整塊大陸的偉大帝國,我們文明的高度冠絕古今,而人類不過是些茹毛飲血的低等生物。”
大祭司皺起了眉頭,她似乎聽明白了點什麼,又本能的不願意去明白。
“……魔導核心、戰爭巨樹、岩石巨人,我們的軍隊橫掃整個世界,第一座奧術浮空城,第一所神靈庇護所,第一位半神英雄,我們的曆史輝煌矚目。”李德慷慨激昂的演講忽然停下,他話鋒一轉,語氣沉重的說道:“但是……那都是過去,毀滅帝國的遴選戰爭,無休無止的分裂內戰,我們早就不是那個無敵的種族了,戰爭巨樹隻活下了五顆,我們的盟友岩石巨人也早都沉睡在了大地之下,餘下的我們不過是一群沉溺於過去榮光的可憐蟲。”
大祭司被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震驚的久久無語,放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駁斥,但是如今,她看了眼自己手邊的信件,這是派往邊界的觀察者傳回的魔法信件,隻有巴掌大小的翠綠樹葉能容納上萬個詞組,不過這片樹葉上隻有兩個字,勝過千言萬語又重若千鈞的兩個字——屬實。
森林神殿的觀察者可不止是布蘭琪一個人,其他人傳回來的消息也足以讓大祭司憂心忡忡,邊境上的埃托克軍隊蠢蠢欲動,禦前會議上大使的保證看上去更像是拖延時間的低級借口。
“還有什麼?接著說下去。”大祭司環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她的座椅像是一顆或者的樹,上麵的樹葉青翠欲滴。
“我們即將麵臨一場屠殺,一場滅絕種族的屠殺。”李德又喝了一口布蘭琪杯子裏的水,他把杯子重重的落在桌麵上,言簡意賅的總結道:“戰爭就是即將發生的事實。”
“我看著你長大,孩子,我相信你對達爾斯的熱忱,可是……”大祭司雙手扶著桌麵,灰褐色的瞳孔裏透著欲言又止,她歎了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可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失去了所有,又拿什麼麵對埃托克的軍隊。”
說完,她把那片樹葉放在了李德眼前,李德當然知道這是魔法傳訊工具,他沒有多想,熟練的激活了上麵的魔紋,翠綠色的光芒閃過,李德看到了兩個字——屬實。
“你已經知道了?”李德愣住了,大祭司緩緩說道:“觀察者們早就看到了埃托克的小動作,可是他們的使節告訴塞隆王一切不過是正常的軍隊換防行為。”
果然,這跟遊戲裏發生的一模一樣,埃托克派出的使節麻痹了王庭,而他們的軍隊獲得了充分的準備時間。
“可您應該把這一切告訴塞隆王!”李德急促的提醒道,大祭司搖搖頭,她顯得有些憔悴,聲音裏也充滿了疲憊。
“我早就說過了,可是卡羅特認為這不過是觀察者們神經過敏,如果我們也沉兵邊境,那麼即便不是戰爭也會變為戰爭,而且我們站不住道理。”
“卡羅特?”李德馬上記起了這個名字,這是一個足以被頂在達爾斯曆史恥辱柱上的家夥,巧合的是自己兩世的記憶都對這個精於諂媚的家夥沒有一點好感。
“您相信精靈嗎?”李德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或者換一種說法,您覺得精靈之中會不會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