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向氏企業正式被盛輝集團收購的消息,唐晚晚正在做複健治療。顧晨光給了她一個暫停的手勢,她突然癱坐在地上,兩條腿像一團泥,一點力氣也沒有。
複健室裏的掛壁電視上播放著財經新聞,大篇幅報道向氏企業這幾年的發展,電視畫麵切換,她看到林城歌的身影,在眾人麵前,他還是一臉鎮定,似乎此刻他在進行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記者們各種刁鑽古怪的問題,他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顧晨光笑著眯眼,問道:“晚晚,你的願望似乎實現了,對嗎?”
唐晚晚心一沉,目光鎖在電視屏幕上,畫麵上的林城歌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向氏打壓下來,而她呢?在這場戰役裏麵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似乎沒有人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剛開始,她想過要利用林城歌的勢力來打壓向雲天,隻是後來的每一步都證明了她的想法是多麼愚蠢,對付向雲天,林城歌一個人早已經綽綽有餘,有她在,隻是一個累贅。
“顧晨光,我會好起來嗎?”唐晚晚一臉沉靜的對上顧晨光的臉。
“嗯,應該會的吧?”
顧晨光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神情,那黯淡的神色不應該出現在她的眼睛裏,而他一定會拚盡全力去治療她的雙腿,讓她再一次從輪椅上站起來,再一次能心無顧慮地站在她深愛的男人身邊,那時候的笑容一定會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
唐晚晚點點頭,在地上掙紮了半天,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她咬著牙堅持著。雙腿一點知覺也沒有,正如停擺的鍾一樣,癱在地上。
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麼幸運,她肯定再也站不起來了。
顧晨光從她的眼睛裏麵看到絕望,他毫不猶豫地蹲在她的麵前,眼神如墨,“晚晚,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不然,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來幫助你。”
他說的話太過保守,那個一丁點的希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到她的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露出深深的笑,目光又重新回到新聞報道上。顧晨光的心裏卻在打鼓,這樣安靜的狀態,比起讓她大吼大叫更加的可怕。起初,他也認為憑著他精湛的醫術,治療她的腿上根本不會存在任何問題,可,翻看她的病曆他知道他也隻能祈禱了。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也難為了她。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城市都彌漫在向氏集團被盛輝收購的新聞裏。唯獨她唐晚晚例外,望著窗戶的樹,樹尖光禿禿的,新芽還沒露出來,似乎又是一年的初春, 她發覺,真的結束了,七年堅持著的信仰,在這個時候畫上了句號。
不知看著外邊看了多久,唐晚晚伸出手,打算夠上離病房窗戶不遠的那一根小枝芽。猛然驚醒,臉上閃過一絲落魄。袁珊珊將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連眼角那滴眼淚也看得一清二楚。唐晚晚仰起臉,擦幹了眼淚。忽而,她看見了站在病房門口的袁珊珊。
衝著她淡淡一笑,說道:“你推門進來吧?”
少了那些客套的寒暄,也少了仇恨。唐晚晚整個人平和地半倚在枕頭邊上
袁珊珊不自在地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往唐晚晚的病床前移動,每走一步她都覺得一顆心在生生的被淩遲。唐晚晚安然的樣子,讓她更加的痛苦。
“你怎麼會來?”沒有理會袁珊珊臉上痛苦的表情,晚晚笑著說道。
袁珊珊一個字也發不出來,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唐晚晚的臉在她的眼睛隔著淚水還是那麼清晰,連同她對她做的事情一並出現在她的眼前。
“我來看看你。”她聲音哽咽著,生怕聲音泄露了她的恐慌。
她恐慌唐晚晚來追求她的責任,恐慌唐晚晚平靜的態度。
唐晚晚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袁珊珊身子一怔,盯著唐晚晚的眼睛,看她的笑意越來越刺眼,喃喃開口問:“不想知道些什麼嗎?”
“知道了我又能怎麼樣呢?”她反問袁珊珊。
“是呀,又能怎麼樣呢?”袁珊珊往椅子後背倚靠,整個人好似輕鬆了一大半。接著她說,“晚晚,你現在…..”說著,眼睛盯著唐晚晚藏在被子下的雙腿。她的眼神讓唐晚晚不由得心刺拉疼了一下,又恢複了正常。
“殘廢了。”唐晚晚輕鬆地說出這三個字,她原本已經接受事實會很困難,事實上原來一點也不難,難的隻是她沒有辦法看著別人在她的眼前帶著憐憫的望著她的雙腿,那關心的目光還不如直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