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的目光定格在林城歌身上,她的手死死揪住枕頭,手臂上青筋暴露。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生活在這令人窒息的環境裏麵?
林城歌的臉在她的瞳孔裏麵放大,讓她覺得寒冷。是寒冷。
七年前,林城歌的眼神是炙熱的。可是,現在他的眼神讓凝視他的人望而生畏。
唐晚晚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窒息般的感官衝擊,她願意去愛那個溫柔儒雅的林城歌,而非此時,她眼前冷冷的男人。
林城歌彎下腰,替她弄好被子。眼神直直望著她,說道:“你在醫院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唐晚晚心裏大驚,直勾勾地盯著林城歌的臉,“你打算幹什麼?”她吞了吞哽在喉嚨裏的話,終究是說了出來。
“不會怎麼樣的,再怎麼說,你們也是親戚,不是嗎?”
林城歌假裝沒看見她錯愕的表情,神情溫柔的笑了笑。他的笑,彌漫在整個病房,好似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親戚呢?”唐晚晚像是一個被拆穿謊言的孩子,聲音弱弱的。
她知道,在林城歌的麵前她不需要過於堅強,林城歌一直懂得她的隱忍。即使是七年時間過去了,林城歌依然是最懂得她的那一個人。
林城歌冷不丁地摟住她的肩膀,抬高她枕在頭下的枕頭。手指摸到枕頭上的那片濕漉漉涼意,眼睛裏蹦出火光。他皓齒一開,在唐晚晚的耳邊,低語著:“晚晚,你為了我也要把自己變好。”
林城歌的話,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她聽的。這句話,劃過她平靜的心湖,激蕩起陣陣漣漪。
她咬著唇,忍住想要脫口而出的疑問。鼻尖縈繞著林城歌身上的香味,不濃烈,但是足以迷醉她的心智。她是多麼想答應他,可是她怎麼可以呢?
如果答應了林城歌,是不是這一次,她受到傷害,大過於這七年,她承受的一切呢?
“怎麼呢?你不願意嗎?”感覺到懷裏的人瑟瑟發抖,林城歌壓著火,小心翼翼的問。
唐晚晚躲開林城歌鋪灑在耳邊的熱氣,躲藏似的往另外一邊靠,林城歌偏偏不如她的意願,霸道地將她困鎖在他的胸膛內。
“沒有,我現在......”唐晚晚欲言又止,她的眼神瞟向林城歌俊朗的臉上。
林城歌沒有預料到她會側身,溫熱的嘴唇掃過他的側臉。皮膚像是被湯開了一樣,粉紅的顏色慢慢暈開。
唐晚晚不自在的別開眼,唯唯諾諾地解釋著:“不好意思,我.....”
“你怎麼樣?”唐晚晚的那一句“不好意思”,將林城歌心裏的怒火連根拔起,燒得他連最後的自持也難以維係。
他偏著頭,眼神在唐晚晚的嘴邊掃過。唐晚晚緊緊咬住的紅唇,不安的神色。活脫脫的證明著,他林林城歌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是嗎?他不是!
他隻是死心塌地愛一個女人愛了這麼多年,從青澀的年紀,到如今成熟穩重的歲月。
他嗬嗬的笑了兩聲,嘴唇湊到唐晚晚泛白的唇邊,說笑著:“晚晚,你是什麼意思呢?一個不小心的吻,不至於讓你反應這麼大吧?難道周亦冬沒有這樣不經意的吻過你嗎?”
“你!”唐晚晚手臂一揚,麵紅耳赤,眼睛怒視著林城歌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林城歌斂住笑意,詢問著,說道:“怎麼呢?被我問傻了嗎?”
唐晚晚手臂頓時落在林城歌的肩上,悶悶的聲音衝刺著她的耳膜。
“打疼你了嗎?”唐晚晚的手懸在半空中,怔怔地盯著林城歌的眼。
林城歌偏著頭,抿嘴,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柔和。
一縷頭發擋住唐晚晚的眼,林城歌順手替她拂開青絲,眼神溫柔。陽光順著窗戶落在唐晚晚的臉上,照亮了她心裏最黑暗的地方。
“沒有,你好好養病,我過些天再來看你。”林城歌收回自己的手,揣在口袋裏。他臉上露出柔和的神情,隻是唐晚晚並非發覺,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越是難過,越是心疼,越是要表現得不在乎。隻有這樣,他們才會走得更長久。
目送林城歌離開之後,唐晚晚始終睜著眼睛,望著窗戶外邊的冷杉。醫院一排一排的冷杉,安心地立在那裏,像一個個守護者,守護著它的良人。
她的良人,還是不是林城歌?
周亦冬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一臉安靜的唐晚晚。他的心裏一陣一陣說不出的心疼,從唐晚晚那一次發脾氣之後,她安靜得像失去生命力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