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
府醫滿頭是汗地從偏殿出來。
他來到容蘇蘇的身前,“方才讓婢女瞧了瞧,這個婦人的身上,新傷加舊傷,一看平日就沒少挨打。”
容蘇蘇的眼神徹底暗了下來。
她攥緊了拳,“我知道了。”
送走府醫,容蘇蘇踏入偏殿內,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但空中還縈繞著血腥氣。
容蘇蘇和嶽重瑤並肩來到軟榻上,就看陸阿凝的半張臉都被白布纏上,隻露出半張臉,安靜睡在軟榻上。
“蘇蘇,她對你很重要嗎?”
容蘇蘇輕怔,她根本沒法解釋陸阿凝的身份,隻能用告知君長幽的話術道,“她和我在鎮子上熟識的二姐長得很像,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二姐一般,我不想讓她過得這麼痛苦。”
“好,蘇蘇你需要我做什麼,盡管說就好。”
容蘇蘇感激地抬眼,“阿瑤,謝謝你。”
她甚至什麼懷疑都沒有,義無反顧相信她。
……
兩人等了許久,嶽重瑤被嶽梵行下令叫回東苑。
容蘇蘇獨自在偏殿內陪著陸阿凝。
到了傍晚,陸阿凝終於悠悠轉醒。
容蘇蘇立刻命人把熬好的白粥和湯藥端上來。
她扶著虛弱麻木地陸阿凝緩緩坐起來,柔聲道,“還好都隻是外傷,上了藥靜養就好,沒有傷到要害,等會兒湯藥來了你要先喝一點……”
容蘇蘇柔聲說著,陸阿凝的眸子,自始至終都落在她的臉上。
直到她穩住虛弱的身子,這才輕咳一聲,低聲詢問,“你竟是王妃?”
她被醫治的時候,雖然昏迷,但卻能聽到耳邊的聲音。
她聽到那些人喊她王妃。
本以為是無權無勢的小姑娘,沒想到竟是王妃。
“王妃為何要幫民婦?”陸阿凝的唇蒼白的厲害,甚至幹得裂開。
容蘇蘇麵對她的疑問,斂眸,她怔愣片刻,這才啟唇,“你和我二姐長得一模一樣,二姐也有個同你一樣的白玉簪子。”
“一模一樣的簪子。”
陸阿凝恍然垂落視線,她的白玉簪子被擦得幹幹淨淨,擺放在軟榻旁的桌案上。
置在金絲手帕上,莫名染上幾分矜貴。
她娘說,這個白玉簪子,世間僅此一個,獨一無二。
怎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另一個簪子?
陸阿凝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
她頓了頓,艱難扯起唇角,“以前,阿娘說,這個白玉簪子會給我帶來福氣,可如今,卻全都是災難,若是王妃喜歡,就送給王妃,以此報答王妃的救命之恩。”
容蘇蘇之前確實很想要這個簪子,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明顯不是簪子。
她啟唇,“那你呢?繼續回到淩家,繼續被淩禾才毆打?”
陸阿凝的眼底幹涸,她雙眸無神地望著懸梁。
她……早就撐不住了。
或許她應該自己……
正想著,陸阿凝的手腕倏地被容蘇蘇握緊,她眸光急促地盯著她,“你不能亂想!你要活著,活著才能跟淩家抗衡,活著才能看淩家人跪下跟你磕頭認錯!”
“我不能這樣對他們,淩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