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祈安驚住了。
一天一夜,大人一天一夜不吃飯都會渾身無力,更何況是一個出生不久的小嬰兒?
祈安忙叫陳阿婆回去把小家夥抱過來,自己則去後院擠羊奶,這樣的話,等小家夥過來,就有熱乎乎的羊奶喝了。
不多時,陳阿婆就抱著小嬰兒過來了。
那小嬰兒白白嫩嫩的,用一張幹淨卻破爛的繈褓包裹著。
“來,陳阿婆,這是我放涼的羊奶,已經煮過了。”祈安將羊奶用一個小碗裝著,又拿了一個小勺子,將羊奶遞給了陳阿婆。
他沒有照顧小嬰兒的經驗,可不能給陳阿婆添亂。
“謝謝祈先生。”陳阿婆對著祈安誠懇的道過謝,這才接過祈安手裏的羊奶,用小木勺舀著一點一點地往小家夥嘴裏喂。
祈安這才徹底看清了嬰兒的臉,他白白嫩嫩的,不像平常家剛出生的嬰兒那般,已然是長開了,皮膚光滑白嫩,像是會反光一樣,他一邊手舞足蹈的喝著羊奶,一邊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祈安瞧,小手往上一揚一揚的,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
祈安站在旁邊,遲疑了一會兒,伸出一個手指放在了小嬰兒小小的手邊。
“唔....”
像是抓住了自己想要抓的東西,小小的嬰兒笑開了花。
看著自家孫子抓住祈安手不放的模樣,陳阿婆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祈先生,這小家夥很喜歡你呢!“
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的微弱力道,祈安也笑得眉眼彎彎,”我長得這麼好看,小家夥合該喜歡我,對吧?小家夥。“
”啊......”似乎是為了應和祈安的話,小小的嬰兒奶都不喝了,高高的舉起小手小腳,鬧騰的很。
看著可愛的小家夥,祈安喜歡的緊。
“陳阿婆,這小家夥起名了嗎?”
“起了,他阿娘生前懷他的時候愛吃橘子,他阿爹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陳皮。”
“陳皮?”祈安淺淺的呢喃一聲,這名字,聽起來就苦。
“是啊,你說說,哪有人叫陳皮的,也不知道他爹之前怎麼想的。”
聽的出來,陳阿婆對這個名字很不滿意,不過,因著是自家兒子生前就起好的,在自家兒子離世後,還是選擇了陳皮這個名字,從另一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思念和緬懷吧。
喂飽小陳皮,又在來福客棧待了一個下午,幫著祈安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後,陳阿婆就抱著小陳皮回去了。
後來的日子裏,陳阿婆沒有再來,祈安也沒有再見過小陳皮,隻是偶爾聽人說,陳阿婆帶著小陳皮日子過得艱難,祈安知道陳阿婆不想過多的虧欠自己,便不再明麵上出手,隻是在陳阿婆不知道的角落,自家的小孫孫已經學會了使用九爪鉤抓河灘邊上的螃蟹補貼家用。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1921年的冬季,這一年,陳皮七歲。
陳阿婆在寒冬中突然病逝,而陳皮多年來未曾聯係的二叔公也在這一年突然出現占據了陳皮家的祖宅,也是在這一年,年僅七歲的小陳皮手裏沾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