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屋內傳來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本宮馬上過去。”

我勾了勾唇隱入了黑夜中。

我當然知道手上沒有證據,貿然揭露顧臨淵和沈清歡的醜事,極有可能會讓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畢竟皇家的顏麵大過天,如何能讓我一婦人口說無憑?

但我有必要在太子的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一旦種下,至少適時地澆水,便會生根發芽……

3.

太子披著外袍急匆匆趕過去,卻看到了靠在東廂房門口的顧臨淵。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豐神俊逸,他雙目含情,盯著屋內那個影影綽綽的身姿,好一個癡情郎。

隻可惜,會錯了情人。

“臨淵?新婚夜你不陪著新娘子,在這裏幹什麼?”太子皺眉問道。

此刻,他白日裏的酒已經全醒了,聲音還帶著幾分冷意。

顧臨淵猛地回頭,他怎麼也沒想到太子會突然出現。

他愣了愣,啞然道:“臣弟……臣弟出來散步。”

但太子的目光越來越狐疑,他沒有理會顧臨淵的說辭,一腳踹開了房門。

客房不大,穿著裏衣的沈清歡無處遁形,她漲紅了一張臉,麵上的慌張一覽無遺。

但她又很快反應了過來,撲到了太子的懷裏,羞澀道:“殿下您終於來尋妾身了,祁玥王怎麼會在這裏?”

太子腰板挺直,並沒有給太子妃一絲一毫的安慰。

看向顧臨淵的目光愈發的冰冷,他沉吟道:“太子妃當真不知?”

沈清歡嚇得漱漱發抖,又哭訴道:“殿下這是何意?妾身並未出房門半步,自然是不知道祁玥王在這裏的……”

顧臨淵張了張嘴,臉上有幾分不可置信,但終究默認了自己的唐突。

“皇兄,是臣弟不小心散步至此,皇兄就不要為難太子妃了。”

即便顧清歡急於撇清自己,顧臨淵依然甘之如飴。

我臉上的笑意有點涼,也有點苦。

不過,我也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顧臨淵從來不是一廂情願,沈清歡不說是欲擒故縱,但至少一直沒有拒絕過顧臨淵。

她的驚恐,她的蒼白,不知道太子殿下能看明白幾分?

但是不重要,我的複仇名單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4.

顧臨淵倉皇逃回到婚房的時候,我已經寬衣假寐。

“是不是你……”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質問出聲。

卻隻見我睜開惺忪的雙眼,無辜地看著他,關切地問道:“夫君忙完回來了?”

到了口中的話卡了殼,話鋒一轉,顧臨淵又問道:“你剛剛一直在房裏沒出去?”

我好笑地看著他,問道:“不然呢?新婚之夜,妾身應該去別的地方嗎?”

顧臨淵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了一聲:“夫人多慮了,本王隻是關心你。”

我溫柔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輕撫著身側的床榻。

“快天亮了,王爺不歇息嗎?”

顧臨淵的臉瞬間白了,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看著他也不說話。

他歎了一口氣,才道:“夫人,本王會給你王妃的體麵和尊榮,甚至能給你獨有的寵愛,本王還可以承諾你永不納妾……”

我定定地看著他,想到了上一世我聽到這些話時,內心壓抑不住的雀躍。

的確,獨有的寵愛,永不納妾,這是多少女子的幻想,而我的夫君向我承諾了。

我當時真的以為祖上燒了高香,能讓我這輩子得此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我更加打定主意要與他相敬如賓,琴瑟和諧。

誰知,我竟然不僅為她人做了嫁衣,還白白喪了命!

這次,我麵色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他皺眉道:“至於其他的,夫人就不要想了。本王明日便會在房內放一張臥榻。”

他對沈清歡的深情真是撼天動地,可歌可泣。

即便沈清歡在太子麵前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顧臨淵依舊還是選擇了為她守身如玉。

我笑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妾身如王爺所願。”

顧臨淵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答應。

的確,上一世,我淚水打轉,忍不住紅了眼眶。

作為一個女人,新婚夜夫君徹夜不歸,作為當家主母,不能為夫君綿延子嗣,是恥辱。

但和他鬧了半個月的不愉快後,我還是咬牙忍下了。

我甚至擔心他身子出了什麼難以啟齒的毛病,以至於日後我對他更加憐惜。

如今我的爽快,反而讓他不悅了?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5.

一個月後是一年一度的皇家馬球賽,由皇後娘娘親自主持。

我待字閨中的時候就打了一手好球,及笄之後,我在的馬球隊年年都能博得頭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