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混戰,刀光劍影,血染山河。
軺車內,言璟靜靜望著外麵的血肉橫飛。
他生來體弱,加上幼時傷了身體,單是安穩活著,對言璟來說,都是奢求,更別提習武。
在戰場上,他就算不穿華服,也會是一枚活靶子。
羽箭從言璟耳邊擦過,他沒太大反應,隻是摸了摸耳廓,確定沒擦破皮後,便繼續安坐。
“保護殿下!”言國士兵圍成一圈,牢牢護住言璟的軺車。
本該專心殺敵的南熠,竟在此時駕馬湊了過來,他一腳踹開好幾位圍圈的士兵,大聲嗬斥:“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去殺敵!”
“可是殿下他……”
“你們是言國的士兵,不是他言璟的士兵,趕緊給我滾開!”
士兵撤離,南熠對上言璟的目光,諷刺道:“搶來的位置,也得看有沒有本事坐穩。”
言璟麵不改色,心裏默念:言國,想殺孤的人,真不少啊,一個接一個。
“殿下,珍重。”
黑馬踏塵,男子長發飛揚,獠牙麵甲遮蓋半臉,僅露出的鳳眼棕瞳盡顯少年鋒芒。
上官庭離開馬背,騰於空中,肩上披風隨風而展,恰似羽翼,他踏落於言璟的軺車。
兩道視線交錯,言璟腰間一緊,再眨眼,他被上官庭困至馬背。
言璟抬頭仰看,上官庭低頭垂眸:“太子殿下。”
好美的人……
兩人的發絲在風中交錯糾纏,猶似在宣說那屬於他們的日後。
風沙迷眼,言璟眼眶泛紅,飽含淚水。
上官庭皺眉:“矯情。”
言璟睜大眼睛,反駁道:“凶悍!”
忽然,言璟揚起嘴角,調戲道:“你長得挺好看,要不,跟了孤,孤保你衣食無憂。”
“收起你的邪念,太子殿下現在該考慮的,是接下來該如何在我手中自保。”
上官庭手一鬆,言璟身體往下墜去,他連忙摟住上官庭的脖頸:“這下可不是孤想摟的。”
言璟借力湊到上官庭耳邊,吹氣:“你的心思,也不純呢,皇子殿下。”
下刻,言璟被上官庭扼住脖頸:“別動。”
“孤不動。”
言璟的手,搭上上官庭的手背。
終於,又見到你了。
真好。
“殿下!”
言國士兵發現言璟被擄走,急忙叫喊,有羽國士兵的抵擋,他們根本無法靠近,隻能看著自家太子進入敵國大軍內。
南熠坐上言璟的軺車,下令:“撤兵回城。”
“殿下還在羽國人手上。”
“營救太子一事,需得通傳回都城,與陛下細細商討後再做打算,貿然行事,隻會讓太子性命受險。”
“是。”
言國大軍,慢慢後撤。
“坐穩。”上官庭鬆手,言璟的脖頸泛起一圈紅痕。
上官庭一邊拽扯著韁繩讓戰馬放慢速度,一邊掐住言璟的腰,讓他擺正姿態。
“咳咳咳……”言璟彎腰閉眼,捂嘴猛咳。
得以喘息時,他迫切地吸了幾口氣,風塵灌喉,嗓子癢痛得厲害。
上官庭單手摘下麵具,用麵具托起言璟的下巴:“戴上。”
言璟接過麵具,在臉上比劃了一下,大一圈。
經過多次嚐試,上官庭的麵具依舊沒能順利戴上言璟的臉。
他側頭,眼巴巴地看著上官庭,委屈道:“戴不上。”
上官庭匆匆瞥過一眼後,繼續目視著前方,他拿過麵具,粗暴地蓋在言璟臉上,言璟受痛出聲。
“閉嘴。”
牙齒咬繩,指尖拈線,麵具勉強戴穩。
“孤的頭發……”言璟反手去扯與繩子係到一起的發絲,他的指背抵在上官庭幹澀的唇瓣。
“手拿開。”
言國大軍撤回北疆,羽國大軍領著言璟,也撤回了南疆。
戰事暫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