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王點頭道:“若是方便時,算我和侯六兩個。隻是你打算何時動身?那李端白不是要我們在這裏候著他麼?”
王典儀漠然無言,良久才道:“快了。”
過了一個月,天氣漸冷,那李端白還不見回來。一日,查理王領著侯六,正在宅中幹活,忽聽得有人拍門環,大叫開門,動靜非常大。他心中一喜,忙去應門,誰知開了門,卻從門裏擠進來個圓圓的腦袋來,衝著他嘻嘻一笑。趁查理王愣神間,那人一挺肚子,把門擠開,問道:“這可是王典儀大人的府上?”
原來是一個行腳的胖大和尚,查理王請他進來,道:“正是。長老找王大人?”
那和尚也不多言,就是嚷餓。查理王不敢慢待,請他少坐,忙讓侯六和老仆去準備了飯食來款待他。和尚邊吃邊說:“俺是來帶口信的。哪個是那個什麼阿裏旺?白狼叫俺捎話說,不必等他,他已去並州,讓你們去那裏會和。”
查理王一聽便問道:“這位長老,我是查理王。你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那胖和尚邊吃邊道:“一個月前了吧,俺也記不清楚了。俺從關外思山嶺過來的。”
查理王和侯六差點沒背過氣去,道:“長老,你從那裏到這兒,居然用了一個月?李道長豈不是在並州等急了!”
誰知那胖和尚一撇嘴道:“嫌慢?俺是個出家人,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走走停停哪顧得上時間。況且那白狼道士自己在外邊作死,浪出一身傷來,得慢慢調養。也走不快的。”
查理王和侯六聞得此言,眼前火星亂冒,上前揪住他道:“別吃了!到底怎麼回事!”
那和尚這才正色道:“剛才是妄言。俺要看你們著急不著急,才敢說實話。有書信在此,自己看吧。”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與查理王。查理王打開時,隻見上麵寫著:十月二十四日並州城西驛站。李端白。這才緩了口氣,道:“長老莫怪,一路辛苦,不知如何稱呼。”
那和尚咧嘴笑道:“不妨事。俺俗家名字叫做李二猧,法號圓通。跟李端白共事。貧僧不是胎裏素,是半路出家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俺不忌葷腥,你們齋僧不飽不如活埋,若是誠心待俺時,就去買好酒好肉來。”
查理王暗笑道這貧嘴胖子哪是個和尚,分明是個饞漢。幹脆幾個人一收拾,去外麵聚賢樓吃了一頓,那和尚飯量驚人,引得舉座側目。末了他拍拍肚皮離席抱拳道:“多謝兄弟款待,後會有期。”便自顧自甩袖走了。
到了晚間,王典儀回家。查理王俱告詳細。那王典儀驚得半天沒吱聲,後來道:“這李二猧原來還活著。”眾人商量了一下,便知耽誤不得。王典儀去部裏料理了一回事情,又交代了老仆一番。第三天天未亮三人便收拾東西上了路。一路向西快馬加鞭,行到李端白信上說的那個驛站,已經是二十三日傍晚了。天色陰沉,烏雲低低的籠著四野,不一會兒,竟下起冷雨來,眾人安頓好馬匹住處,問那管驛站的軍官有無道士留宿。那軍官卻搖頭說此處太荒僻,別說道士,三天來也不見一個人。
眾人想想,也還未到約定時間,便歇下不提。晚間三人在一間屋裏圍爐烤火,都悶悶的。這時,卻響起了細微的敲門聲,初始時三人都在打盹,沒人在意。那門外敲了一陣,卻細聲叫道:“有火沒有,借個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