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跳入浴桶的瞬間,原本還清澈的熱水已經被血水染紅,嚴冬忍受著茲茲疼痛,開始清洗傷口。
洗漱之後,嚴冬包紮好傷口,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渾身包裹住,甲胄都已無法著身,不禁苦笑,嚴冬隻好忍著劇痛,將自己塞進了甲胄之中。
夜晚,北海城內燈火輝煌,不過這並不是等會,而是一隊隊士卒在巡邏。
大營內,嚴冬與平叛大軍主將皆是麵色肅然。
“昨夜傷亡可統計出來?”嚴冬凝重的問道。
“回將軍,已經統計出來。”一個將領沉聲說著,語氣異常的沉悶。
“念!”嚴冬厲聲說道,他親身參與了昨夜激烈的戰鬥,知曉這夜逝去的士卒無數,可是為了明日的戰鬥,他必須知道自己帳下還有多少士卒可用。
“是!”將領一咬牙,輕喝道:“昨夜大戰,士卒傷亡兩萬三千餘人,其中一萬五千人當場戰死,另有八千餘人受傷,而這受傷的八千餘人中,重傷者,五千餘人,隻怕今後無法再隨軍作戰,剩餘三千餘人,或可再戰。”
聽著將領的稟告,在場眾人解釋心中一驚,暗自傷感。
四萬大軍,一夜便損失過半,更不要說叛軍死亡的人數,隻怕昨夜一戰,雙方死亡五萬餘人,並且隻多不少。
“另外,四千餘騎期門將士,隻剩下兩千。”又是一聲低歎。
一時間,氣憤沉悶而又凝重起來,無一人言語。
許久之後,嚴冬這才說道:“諸位,逝者已矣,當務之急,是如何攻破臨淄,捉拿平王。”
這時,眾將才緩緩平複。
“將軍,我軍能戰者隻剩兩萬餘士卒,遠不如叛軍,而且臨淄城城高牆厚,想要強攻亦非良策。”高其昌出聲。
“當今之計,我軍收複北海,不日之後,便能收複青州大部分領土,末將認為,我軍隻需兵至臨淄城下,不斷地壓迫叛軍,不出幾日,叛軍便會內訌。自相殘殺。”
“不妥,將軍,不若暗信告知臨淄城內的貴族,讓其等密謀起事,配合我等攻城。”
“哼!我看你不若直接寫信讓平王投降罷了。”
......
頓時,將領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起來。
嚴冬仔細的聆聽著眾人的話語,不斷的判斷著這一個個計謀是否可行。
爭論了半夜,也沒有爭論出如何攻破臨淄城,當眾人散去時,嚴冬留下了高其昌。
“不知將軍有何要事?”高其昌遲疑的問道。
“高將軍,大軍明日便會開拔,前往臨淄,不過北海城至關重要,本將不放心其他人等。希望高將軍坐鎮北海城。”嚴冬鄭重的注視著高其昌。
看著嚴冬陳懇的目光,高其昌內心糾結起來,他無疑是想隨大軍前去臨淄,畢竟捉拿平王才是這才平叛最大的功勞,但是他同時也清楚,嚴冬的擔心不無道理。
沉默了片刻,高其昌終於勉為其難的開口:“末將遵命!”
聽出了高其昌話語中的不滿,但是嚴冬此時也別無選擇,鎮守北海城的,必須是在軍中德高望重之輩,而此刻大軍之中,除了自己和高其昌,似乎沒有其他人。
臨淄平王府,平王劉洪不住的踱步,他正在焦急的等候著北海的消息,雖然從一封封信件中得知,北海一戰,陶州弼敗了,但是劉洪不信,他要確切的得知此中的情形。
“王爺,北海戰報!”
一聲大喊從門外傳來,劉洪連忙走出屋子,一把奪過下人手中的信件,然後快步來到燈下查看。
隻是片刻之後。
“嘭!”
劉洪癱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盯著那燃燒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