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皇宮,雪中的長安,無疑是寧靜的,但是在這寧靜的表麵下,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隱藏著驛動。
昭侯府,慕清和李姝來到了院落中,雖然雪已經停了,可是較之下雪時分,那天地一片蒼白的景致,更是給人心中一份冰涼。
正在雪中練習武藝的孫乾看到兩人到來,停下了手,走過去問道:“何事?”
“孫伯父,侯爺已經在宮中兩天了,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慕清抿著嘴唇,眼巴巴的看著孫乾。
李姝也是在一旁擔心的看著孫乾。
思索了片刻,孫乾搖頭道:“應該沒事,而且昨日不是還有人傳言,嚴冬得罪了幾位皇子嗎,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嚴冬還活著,隻是一時無法出宮罷了。”
“你們別擔心。”孫乾又是安慰著,但是心中卻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夜入皇城一番,好好查探查探。雖然危險,但是也能得到個準確的消息。
正如孫乾所說,嚴冬得罪了幾位皇子,而且得罪的不僅僅是幾位皇子,幾乎得罪了長安城中所有的權貴。甚至連太尉關雲和丞相洪原對於嚴冬,也是頗有微詞,因為他們都在嚴冬那裏,吃了閉門羹,邁不入皇城一步。
洪武帝遇刺的消息,已經在長安城的權貴中傳遍了,雖然表麵上,長安城依舊一片安寧,但是其下,則是暗流湧動,無數官員來來往往,幾位皇子的門前,更是車流不斷。很多人都在思考,洪武帝會不會就這樣一病不起,準備早作打算。
馬坤坐在馬車中,看著那朱紅色的皇城大門,心中焦急如焚,身為期門軍統領,薑塗竟然發生叛亂,他難辭其咎,所以得到這個消息後,在城外一處期門駐地的他,連夜趕回了長安,準備請罪,可是他卻被攔在了皇城門外。
這兩日,馬坤一直守在這裏,時刻都盯著那朱紅色的大門,期望它再次打開的時候,洪武帝第一個召見的,就是自己。
和馬坤一同守在這裏的,還有無數權貴府上的門人,隻要皇城再次打開,他們就會立刻飛奔而去,告訴自家的老爺。
承慶宮內,嚴冬低頭站著,靜候著洪武帝吃完粥糜。
遇刺的第二天傍晚,洪武帝就醒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召見任何大臣和皇子,而是靜靜的修養著,讓嚴冬繼續封鎖皇城。
眼睛偷偷打量著一勺一勺吃著粥糜的老人,嚴冬納悶洪武帝為何這般平靜的同時,心中也在想,或許洪武帝是想借這個機會,觀察朝中那些大臣和皇子,看看誰是別有用心之輩。
放下粥糜,洪武帝談了口氣,說道:“朕讓母後擔憂了。”
皇太後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隻要你沒事就好。”
宮女端走碗筷,洪武帝半躺著閉目養神,而老太後也是打著哈欠倚在椅子上。這兩日來,老太後一直照顧著洪武帝,也是勞心了許久,精神有些耗費大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的,洪武帝睜開眼睛,盯著站在不遠處的嚴冬,輕喝道:“嚴冬,朕的龍佩,可是你拿的?”
“臣罪該萬死。”嚴冬連忙俯首,不敢看向洪武帝,他知道,隻要事情平息,洪武帝肯定會談及此事,而自己,也少不了一番懲罰。
“哼!朕的東西,你也敢動。”洪武帝冷眼看著嚴冬,嘴角閃過一絲狠厲。
“當時情形危機,臣不得已而為之,還請陛下恕罪。”雖然早就準備好了措辭,但是真當洪武帝怪罪的時候,嚴冬難免還是緊張起來。
“怎麼了?”這時候,皇太後也醒了過來,看洪武帝一臉憤然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母後,沒事。”洪武帝收起臉色,笑了起來,看著皇太後精神乏乏的樣子,連忙說道:“母後,您要保重身體啊,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不用,既然陛下已經好了,那我就回去了。”說著,皇太後在侍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見此,洪武帝也是連忙下床,起身相送。
很是欣慰的,皇太後讓洪武帝送到了門口,不過當路過跪在地上嚴冬身邊的時候,皇太後開口道:“嚴將軍不錯,這次可多虧了他,你要好好重用啊!”
眉頭一皺,洪武帝笑道:“嚴冬乃是我大漢棟梁,母後放心,朕自有分寸。”
“那就好,你現在身子虛,回去吧。”皇太後關心的說道。
“不礙事,我送您出去。”洪武帝親自攙扶著皇太後,向外走去。
這幾日一直照顧洪武帝的魏賢,連忙拿著龍袍,跟了上去。
當洪武帝送走皇太後時,魏賢連忙將龍袍披在了洪武帝的身上。
滿意的點頭,可是洪武帝這才意識到,此人並非何為,不由心中一黯,何為死了,是為了保護自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