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浣今日這麼一說,相當於著實在眾人麵前給了劉子青一個巴掌,劉子青如何能不大怒?當下一張臉青中泛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怒罵道:“姓沈的你個婊子養的賤種,敢說老子的是非!”話音未落,右拳猛出,死命向沈浣小腹擊去。他這一下怒極之下出盡全力,勁道頗是不弱。
隻是這一拳離著沈浣尚有一尺之餘,忽然猛地頓住,劉子青但覺腕上一陣劇痛,整條手臂都再難發力,酸軟無比。抬頭看去,卻見得俞蓮舟不知何時倒了自己身前,淡定而立,扣住自己手腕脈門的兩指卻猶如鐵鉗一般,無論自己如何掙紮,對方一隻手甚至連晃都未晃一下。劉子青疼得嘴唇泛白,不由看向俞蓮舟,但見對方神情冷峻,不顯喜怒,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而過,竟讓他心底一顫,不由得氣勢弱了下來,連正要擊向對方的左拳也不自覺的縮回了身後。
戴思秦此時連忙出來圓場,向俞蓮舟一拱手道:“俞二俠,劉將軍他近日憂心軍務,方才出言有所得罪,還請俞二俠見諒。”
俞蓮舟看了劉福通一眼,鬆了手,看著劉子青騰地一下縮了回去,沉聲道:“劉將軍可是毫州人士吧?”
劉子青心中不忿,失了麵子,又懼怕俞蓮舟,聽得俞蓮舟開口,不敢不答卻又語氣怪異,哼了一聲道:“哼!是又怎地?”
俞蓮舟淡淡道:“也不怎地,隻是江湖上毫州有一門名曰龍仙門,聲名不大,精於短刀,技巧不同於別家,劉將軍可識得?”
他此言一出,劉子青臉色頓時一白,便連沈浣也不由得去看他。蓋因那晚漢水之畔三名刺客之中,倒有兩人的短刀之技甚是少見。俞蓮舟行走江湖多年,眼光精準無比,方才見得劉子青那一拳,雖是拳掌,走得分明是短刀的路數,是以當即便想起此事。沈浣聽得他如此一說,立時便明白了,雙眼怒瞪向劉子青,牙齒咬得近乎咯咯作響。她自己受傷倒還好說,但是她一顆心尚懸在沈竹身上。隻要是沈竹的事情,沈浣脾氣立即上了來,一隻拳頭握的正狠,忽覺的其上一熱,卻是一旁俞蓮舟借著袖子遮擋不動聲色的握了她一下,用隻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正事要緊,此人回頭自交與我。”
沈浣聽了,微微閉上眼,但覺手背上熱力透入,讓她恨得作響的腦子稍稍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再不去看劉子青一眼,轉頭對劉福通開門見山道:“主公若無退兵之法,沈浣到是有。”
劉福通本自為了自家侄兒和沈浣之間恩怨糾葛頭疼,聽得沈浣閉口不談,連忙借坡下驢,加之沈浣這一句話,卻是引起了諸將注意,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兩人。劉福通臉上一亮,“沈將軍曆來用兵如神,如有辦法,還請指教。”
沈浣卻搖了搖頭道:“指教不敢,不過這辦法如今卻是說不得,得沈浣親自帶兵前去才可。”
劉福通一愣,隨即大笑:“好!好!沈將軍既然願意與我侄兒盡棄前嫌重回潁州,我劉福通自然歡迎之至!”他這話說的狡猾,將沈浣當日所受委屈盡數歸於她與劉子青之間私怨,再表示一翻大度,權作裝糊塗,先把沈浣攬進潁州大營,應對過這三十萬氣勢洶洶得元軍,再說其它。這話一出,諸將表情各異。賀穹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羅文素戴思秦臉上不顯喜怒;樓羽雙眉一挑不吭聲;狄行低了頭,更不知再想什麼。到是對麵韓普,臉皮抽動兩下,嘴角冷笑。
沈浣也不點破,更似混沒聽見他方才之語,繼續道:“要退兵,沈浣自有辦法,不過這辦法需要樣東西,沈浣還需向主公請要。”
劉福通聽她此言,連道:“此事好說,我定當鼎力相助。沈將軍需要何物?”
沈浣掃了一眼大營之中正盯著二人的諸將,一抬頭,開口道:“兵權。”
劉福通再次一愣,“這是當然,沈將軍退敵,自然得有兵權,與你昔日三萬精兵。”
沈浣微一垂雙眼,隨即挑眉,聲音安寧無波,仿佛說的不過是見在平常的事情:“主公,屬下要的是十萬潁州義軍的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