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獨自躺在躺椅上，看著柳青青忙進忙出地做飯，一點要幫忙的念頭都沒有。
“先生，這蘑菇不會還是上次婉靈的爹給的吧？”
夫子看見青丫頭端著一個背簍，站在小屋的門口，順著光線看裏麵早已不新鮮的蘑菇。
“是啊。”
柳青青:“這都多少天了？再有兩天就該壞了。先生不吃蘑菇可以和我說一下，我可以拿回家，也比單單放著好。要不是我現在看見，真就壞在先生屋裏了。”
“丫頭，你知道你家先生每天隻能做些簡單的飯保證自己不被餓死嗎？”
柳青青:“……”
無可辯駁的理由。
“那先生怎麼不跟我說一下，我會做的。”
夫子表示自己很無辜:“我以為你早看到了，畢竟放的位置很明顯。”
柳青青:“……”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先生是在間接說她瞎？
柳青青幽幽道:“先生，青兒沒瞎。”
夫子表示自己依舊很無辜:“我知道啊，我也沒說你眼睛有問題啊。”
柳青青:合著我就多餘說話唄。
心中暗搓搓把先生的話按照陰陽怪氣的語氣想了一遍，柳青青麵上笑得很甜，卻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青兒當然知道。”
柳青青雖然小小年紀，卻已經燒得一手好菜，很快小屋內就若有若無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剩下的青兒蓋鍋裏了，先生等吃的時候再盛。”
柳青青手裏拿著一個木盒，盛了些等會兒帶走。
這是每次都必然會有的事。
因為夫子自己不太會做飯，又有周圍鄰裏送來的各種菜，就讓在所有小兔崽子裏廚藝最好的柳青青來做飯。作為交換，柳青青每次都要多做一些，自己打包帶走。
“丫頭，蘑菇應該還有不少吧？”
“是的，還有不少。”
“你全帶走，連那個簍一起。我又不會做，留著真要浪費了。”
柳青青去背了背簍出來，拿了木盒就要走，夫子卻叫住了她。
“丫頭，一大早就看見一個快死的人，現在可還害怕？”
“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青兒向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恐怕晚上要做噩夢了。”
夫子又換了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你以後打算待在村裏一輩子嗎？”
柳青青張張口，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想出去看看，卻放心不下自己的娘親。
“不用急著回答我，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知不知道都沒什麼分別。主要是你要知道你將來想要怎麼做。”
“隻是，若你打算走出去，麵對死人，甚至親手殺人必然是少不了的。”
柳青青走了，走的時候有些失魂落魄，不過夫子知道沒人能幫她，她得自己想通透，自己走出來。
未來的路是自己的，要不要走那條路，怎麼走，都是旁人幫不了的。
夫子是過來人，雖然他自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難題，卻見過不少與丫頭相似的人，隻是，有些人選擇了轟轟烈烈，有些人選擇了隱沒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