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彥儔收刀站定,目中欣喜之意更甚。文泰和知他大為滿意,心頭安定。看到地上錦巾,便蹲下拾起。眾人卻聽他“呀”了一聲,細看之下,原來那錦巾竟被劈成兩段,隻是剛才刀鋒太過鋒利,兩段錦巾直至落地依然靠在一處。此刀之利,更令人驚歎,無不豔羨三分。高彥儔知此刀珍貴,當即拜謝道:“文先生如此厚禮,高某受之有愧呀。”文泰和連忙扶住,誠懇道:“高大人護衛蜀國,保夔州百姓安寧,我等不過盡些綿薄之力而已。高大人若真要回禮,便用此刀護國立功即可。”兩人對視而笑,彼此情誼都已明了。
廳中氣氛就此緩和。各人便要落座,高彥儔卻扭頭對鬼漠風道:“今日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要麻煩夔州神醫歸漠風歸先生。”鬼漠風倒沒有料到今日之事居然與己有關,不禁愕然。看看文泰和,卻一臉壞笑,不覺暗自失悔,應了今日應酬之事。可如今騎虎難下,隻能悶聲應道:“將軍請說。”那高彥儔麵色慎重,道:“在下久聞這夔州地界中,歸先生的醫術出神入化。若先生願意,我想勞煩先生常駐軍營,保我蜀中男兒性命安全。隻是不知先生可願屈尊?”
鬼漠風絕料不到高彥儔竟提出此事。看看文泰和,也有驚訝之意,方知此事或在今日計劃之外。他身份隱蔽,自然不願多惹麻煩,可如何回絕也是難為。沉思片刻,終於開口道:“高將軍,歸某醫術淺薄,所謂名醫,不過朋友們抬舉。可若真的入營救人,歸某卻難以勝任。還請將軍見諒。”高彥儔似是早已料到他如此推辭,當即笑道:“歸先生的醫術遠近聞名,我絕無懷疑,先生何必自謙。”“今日高將軍抬舉,原是歸某榮幸,可我本是閑雲野鶴之人,早已習慣了鄉裏生活,實在不願受人約束。”鬼漠風此話倒也是實情,他生性隨遇而安,若讓他身在軍營受些約束,實在比奪他性命更加難耐。不過他另有一層考慮,現下身在人跡罕至之地,行事自由安全許多,若到了軍營,確有諸多不便。因此打定主意,絕不輕易鬆口。
高彥儔見他語意堅決,不覺語塞,眼中滿是遺憾之情。文泰和正欲從中斡旋,卻聽耳邊刺耳語聲響起:“我說這歸……神醫,你是瞧我們不起麼?你放心,你若為我等服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正是那武守謙在旁插嘴。鬼漠風原本便不待見那武守謙,此刻聽他言語,更是不耐,當即道:“我歸某人愛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你當是為好處不成?歸某另有要事,恕不奉陪!”立時準備拂袖而去。
廳中眾人大多求診於鬼漠風,多少知道他的脾性,此刻誰敢出麵攔阻?文泰和見勢不妙,趕緊抽身攔在路中,道:“歸先生何必動怒?”鬼漠風冷笑道:“我歸某何曾為了好處屈服於人?此刻不走,難道我還要繼續在此受辱麼?”武守謙聽得明白,他今日已覺大失臉麵,此刻更不願這小小醫師違逆軍命,當即拍案而起:“歸漠風,難道我堂堂蜀國缺了你這小小醫師便無力衛國麼?你可不要不識抬舉!”鬼漠風更是怒起,道:“我便是如此不識抬舉之人,你奈我何!”雙目精光閃現,顯是動怒。高彥儔見兩人都已劍拔駑張,趕緊開口道:“武大人,我不過探探歸先生口風。若是歸先生不肯,我們又何必強求?”麵上已滿是歉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