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和尚遠出四五丈外,兩人方回複常態,驚得手腳發軟,臉色泛灰。
“好厲害!”羅衡驚然地叫。
“他是誰?”飛魚駭然問。
“魔僧持一,癩頭和尚的師弟。”
飛魚打一冷戰,惶然道:“他……他是早年的……”
“早年的飛天夜叉尚一清,魔道中數一數二的凶神惡煞。”
“老天!這件事……”
“這件事。咱們必須置身事外。”羅衡肅然地說。
飛魚一咬牙道:“分局主,要不要知會李琪兄一聲?”
“你想趟這一窩子渾水?”
“這……”
“咱們已經涉嫌,附近可能已有不少眼線偵伺,你這一去,不啻自尋死路。”
“隻怕李琪兄不諒解……”
“咱們事不關己不勞心,你算了吧。你去通知趙鏢頭一聲,我這幾天押鏢至南昌,如果有人來訪,要客人留下話便可。”
“是,分局主請放心。”
在江南一帶,鏢行的規模甚小,鏢局亦寥寥可數,而且走鏢線路有限,所保的鏢以貨物為主,紅寶少而所值無幾,所冒的風險也不大。
之外,他們也提供雇客需要的向導和保護雇客安全的人手,但人手可能不是局子裏的鏢師,而由鏢局作中間人,從中收取合理的利潤。
李琪返舟後不久,立即帶了餘大人一家老小,在西門外的潯陽驛安頓。那時,潯陽驛尚未遷至城東北,而位於西門外鬧區,這是負責招待過往官吏信差的地方,是一座水驛。
他不敢將實情告知餘大人,憂心忡忡六神不定。安頓畢,他重行外出,說是出外找向導,進汾浦門,心事重重撲奔壽聖觀。
觀南有一座獨院平房,他上前叩門,應聲出來一位中年人,打量著他問:“尊駕是……”
他抱拳施禮,笑道:“在下姓李名琪,來自南京,求見傅大俠雲嵩,相頓通報。”
中年人一聽他通了名號,臉色立變,搖頭道:“雲老不在家,有事請留下話。”
“這……他老人家到何處去了?何時可返?”
“昨天偕朋友上廬山去了,十天半月內回不來。”
“哦!真不巧。”
“李兄有事……”
“算了,在下過幾天再來。”
“這樣吧!李兄何不留下話?先進內待茶……”
“謝謝,不打擾了,告辭。”
“這……好走,不送了。”
共跑了五處地方,主人全都不在家,令他大感失望。
終於,他發覺那些擋駕的人,神色都極不自然,總算恍然大悟,原來那些人皆將他視為瘟神,有意避開他,顯然這些小有交情的朋友,皆已知道他的來意了。
他失望地取道出城,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有錢有酒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
“罷了!等大哥到來後再說。”他向自己說。
經過一條小巷,巷的那一端是府後街,巷道窄小,行人稀少。
前麵屋角突然踱出一個青衣人,背著手迎麵而來。
他毫無戒心,泰然前行。
雙方相距不足三步,青衣人突然止步,向他陰森森一笑,冷森森地問:“朋友,你還不死心?”
他一怔,油然興起戒心,吸口氣暗暗行功戒備,沉著地問:“閣下,咱們認識麼?”
“胡清源,你也許聽說過這號人物。”
“抱歉,沒聽說過。”
“你已經聽說過了。”對方陰陽怪氣地說。
“你是……”
“在下就是胡清源。”
“幸會幸會,在下……”
“你是南京李琪,金陵雙傑的老二。”
“哦!胡兄有何指教?”
“在下要教訓你,免得你多管閑事玩火焚身……”
聲落拳出,迎麵就是一記“黑虎偷心”,拳風虎虎,潛勁山湧,而且迅捷絕倫。
他本能地用上盤手招架,左手一撥,扭身切入,右掌發如電閃,“吳剛伐桂”反擊對方的腰肋,掌勢如刀疾劈而出,反應奇快。
糟,右麵的壁角突飛出一顆飛蝗石,“啪”一聲擊中他的右曲池。
右臂一麻,劈擊的掌勢一頓。
胡清源欺聲直上,“啪”一聲繪了他一耳光,再在他的小腹揭了一拳,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躺!”
“砰”一聲大震,他摔倒在地。
接著,出來了四五人,抓小雞似的揪起他,一聲狂笑,在他的左肋下打了兩拳。
另一人接住了他,大喝一聲,將他摔飛丈外,重重地跌落在牆根下。
又一個人抓起了他,獰笑聲與拳頭著肉聲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