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十)(1 / 1)

妙香啐了一口,道:“死鬼!”用嘴唇在他頰上輕輕一吻,林玉大喜,捧過她麵龐,重重吻將下去,二人口舌相就,良久方始分開。林玉這時倒也有幾分瀟灑氣概,向妙香揮手作別,展開身形直向林外奔去,再也未回頭一望。他走之後,妙香一人獨坐樹下,呆呆出神,麵上喜悅、期盼、憤怒、彷徨,種種表情不一而足,也不知想些什麼。

蕭文駿眼見林玉出了林子,往鎮中走去,停在樹上,卻毫不在意。他今夜偶聞二人話語,實是一大意想不到之收獲,趁著妙香尚無行動,在樹上將今日所見所聞細細歸整一遍,當年點蒼派長老段如鏡慘死蜀南一案,震驚武林,江湖中傳說乃是昆侖派高手所為,昆侖派拒不承認是自己所為,卻又拿不出證據,口說無憑,兩派為此紛爭不斷,也是種因於此。

九年前,重玄攜了徒兒遠赴雁蕩,曾在長江之上遇見一對苗人主仆,當夜露宿武昌之時,重玄從這對主仆手中救了段如鏡一命,其後段如鏡慘死,重玄也曾下山,察覓真凶,回山與蕭文駿商議,認定行凶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那對主仆,為此修書一封,呈與昆侖派掌門太虛子,說明此事。不久重玄法歸道山,臨終時也曾吩咐徒兒入世之後對此事多加注意。

蕭文駿下山以來,一路見聞,發覺點蒼與昆侖兩派誤會非但未曾解除,甚而有愈演愈烈之勢,當真好生不解,以昆侖掌門之才,收到先師信箋,必能順著蛛絲馬跡,一路追查,當可緝獲真凶,何止造成如此局麵?

便在這當口,給他發覺林玉與妙香在此私會,聽他二人話語,蕭文駿略一思量,立時便可肯定,這妙香口中所為主母小姐,必與段如鏡之死有著極大關聯,甚而就是當年那對主仆所化。這一發現,猶如黑夜中亮過一道閃電,一切俱都豁然開朗。隻需跟定這苗女,查出她身後主母、小姐身份,段如鏡之死立時便可大白於天下。至於殺害段如鏡之人,為何故意嫁禍給昆侖派,他又從何學到近似昆侖派至剛至陽的武學,卻尚無頭緒,尤其這妙香不惜布施色相,引誘林玉入轂,似乎衝著葛家堡而去,用意更是搞不明白。

蕭文駿思忖良久,微微而笑,不論如何,此事總是雲開月明,端倪初露,隻要一路追查,不難找出真相。如今關鍵便在這妙香身上,萬萬不可有所大意。念及至此,忙探頭向下望去。

隻見妙香仍是呆坐不動,一隻纖手無意翻弄,顯是心不在焉。蕭文駿暗暗歎息:“你也算是好人家的姑娘,奈何自幹下賤,做這等沒羞恥之事,倘若被逼無奈,我倒可救你一救,索性成全了你們這對苦命鴛鴦,若是蓄意為惡,說不得隻有辣手摧花,免留後患。”

妙香又出了一會兒神,驀地銀牙一咬,自語道:“罷了,是福不是禍,且由他去吧。”起身便走。蕭文駿立刻來了精神,長身而起,生怕竟被她發覺,不敢跟得太近,待得妙香走出老遠,忖度她離去方向,飛身撲出。

這時便可看出功力高下之分,妙香身法詭異,迥異中土各派所傳,身子迂回翻轉間,便如一條毒蛇蜿蜒流轉,圓滑已極。蕭文駿聽丹田一口真氣,施展清元派上乘輕功“飛雁摩雲”,隻在樹間藤梢之上飛騰,手足並用,遇有枝杈,隻輕輕一點,借力竄起,竟不帶絲毫風聲,像極了一隻大鵬,展翅擊空。身法轉折之間,美妙之極。

妙香一路向北,出了林子,徑投北角而去。蕭文駿沒了借力之出,隻得落地下來,蛇伏鶴行,尾隨而去。妙香為人極是機警,生怕有人跟尾,不時回頭四下張望,有時索性在轉折之處埋伏,突然竄出。虧得蕭文駿幼時聽聞重玄講解江湖上各種鬼蜮伎倆,潛伏追蹤之術,又加武功高出她甚多,臨機多變,自出機杼,這才沒被發覺。饒是如此,幾次險些二人碰個對頭,嚇得他一顆心兒幾乎蹦將出來。暗暗咒罵:“這妖女好不凶狡!似這般連驚帶嚇,幾乎損了我的陽壽。日後遇有機會,非得好生教訓她一頓方可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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