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嘿嘿幹笑兩聲,荔荔阿穹又說:“你不要管,我們自會應付他們。哼,瞧不起我們白欏族人,有他們的好看。”“是不是給他們吃了蚯蚓、螞蝗之類的他們還不知道,還以為是佳肴呢?”他也小聲地對荔荔阿穹說道。荔荔阿穹瞪了他一眼:“可以!”“何時?”“這樣吧,我將他們留下,一會兒晚飯時我安排他們和你一起赴宴,我親自狠狠地整他們!”
“那我就安心了,一會兒見。”他向裏麵走去。
“鐵錚!”荔荔阿穹在後叫他。
“嗯?”他轉過頭來。
“把刀收起來。還有,你絕不可在山寨裏殺人,祭祀大典快到了,否則就是對聖女的極大不敬!”
他擺擺手:“替我傳達對族長的謝意,我感受到了他對我祝福。”說完進了裏屋。
荔荔阿穹長舒了一口氣,久久地看著關上的門。
他在窗口見荔荔阿穹對狄豪說了兩句,就將他們晾在廣場裏,覺得好笑。轉過身來見那十二個侍女還端著洗臉水、毛巾等,笑了一下,走過去洗漱起來。
等洗漱完畢,再穿戴好,他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十二個美麗的侍女起來。一時間看得這十二個沒經過人道的少女麵紅耳赤,羞澀地低下了頭。一會兒,他選了兩位最漂亮的,左右各抱一個,來到窗口打開窗扇,喊道:“狄豪,一會兒咱哥倆可要喝個痛快,誰輸了誰請三年的酒!”說完了親了左邊的少女一下,又摸著右邊少女的臉蛋。
狄豪等五人聽得鐵錚的喊聲,循聲望去,見到他不僅容光煥發,衣著光鮮,還抱著兩個美麗的白欏少女,不禁一齊大怒。一個侍衛當即一把飛刀向他打來。他輕蔑地一笑,飛快地拔刀將飛刀劈成兩半,當他還刀入鞘時,兩名白欏少女的驚呼聲才在耳邊響起。
他一陣大笑,又將兩名少女各自親了一下後才關上窗扇。一名侍衛不禁罵了一句粗話,而狄豪則說:“真怪,鐵錚這次抱了兩個女人?”
“哼!這小子在女人麵前從來都是以大情聖自詡,他抱的女人還少了嗎?”一個侍衛道。
“可是,你見到過他同時抱過兩個女人嗎?”
“……”那侍衛無語。
狄豪一等人在廣場上被晾了兩個多時辰,沒有一個人來理會他們,又不敢在這白欏山寨裏和鐵錚打起來,又熱又渴,又急又怒。特別是看到荔荔阿穹帶著一百來美麗的少女將得意洋洋的鐵錚迎出來進了一幢最大、最漂亮的土樓參加宴會時,更是火大!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來了五個大漢,用要聽上半天才聽得出意思來的生硬漢語(其實聽得出,這還是現學的)對他們說:“請你們入席!”
狄豪撇撇嘴,下馬向土樓走去,而跟他的四個待衛一邊走一邊不時轉過頭來看著那五個大漢。因為這五個大漢是不能以“可怕”這個詞來形容的,而是要以“非常可怕”這個詞來形容。人類要長成這個樣子,恐怕是非常困難。
“這白欏難道是夜叉族嗎?女的美麗至極,男的卻可怕至極!”一個待衛問狄豪。
狄豪搖頭苦笑。
進去後,狄豪也有些懷疑這白欏族真的是夜叉族了。因為他們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裏,和一群長相“實在是非常的可怕”的大漢坐在一起。而鐵錚這小子,坐在他身邊的絕世美女竟一時數不清!
“呶,這個給你們!”一個硬毛多得實在過份的大漢從地上提起一串幹肉丟在他們麵前。
沒有見到他們最想喝的水。
鐵錚卻在喝著美酒。
“你們不吃嗎?”見他們猶豫,另一個被他們懷疑身上的皮膚是黑色的鱗片的闊嘴巨耳大漢一拳捶在他們麵前的桌上。
五人忙撿起沾滿了灰的幹肉,使勁地啃了起來。
“喂,他們現在吃的是什麼?”見狄豪他們在吃東西,鐵錚問坐在一起的荔荔阿穹道。
“蟾蜍幹!”
他拚命地忍住笑,見那可怕的多毛大漢給他們上了一堆冷饅頭似的東西,又問道:“現在呢?”
“螳螂蛋!”
“那,現在呢?”
“毒蜘蛛的毛!”
“那又是什麼?”
“蟑螂!”
很快地,在狄豪他們五人麵前就堆起了一堆又幹、又硬、又冷的“食物”。在周圍一群他們越來越相信是妖怪的可怕大漢的橫眉毛、豎眼睛的注視下,拚命地吃著這些不知是什麼味道的“佳肴”。
而荔荔阿穹則早不給鐵錚報“菜名”了,因為他忍笑忍得實在好辛苦。
過了一會兒,大祭司來了。
“大祭司?”他感到荔荔阿穹給他講大祭司時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你可千萬別惹大祭司發怒。”荔荔阿穹的語調有些發冷。
正說著,大祭司帶著一群人進了土樓,所有人見到大祭司,呼一聲全站起來了,用白欏族的語言向大祭司問好。他也裝模作樣地跟著瞎念了一通。
大祭司走到他旁邊坐下,用漢語問道:“年輕人,就是你從尼尼克爾人的手中救出了我們的聖女荔荔阿瑪的嗎?”
大祭司的語調中不帶任何感情,他回答的聲音也是硬硬的:“是的。”同時感到這個大祭司的臉簡直就像是一個風幹的柚子,皺紋多,奇多無比,要數都數不過來。
“嗯……”大祭司伸出左手食指,他隻見那指頭自動裂開一條傷口,暗紅色的血流了出來。幹什麼?又要在我的身上抹血嗎?他直感到背心發涼。
不出所料,大祭司伸出流血的食指,將血抹到了他的咽喉處,劃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同時念了一句咒語。
完了後,大祭司丟下一句話:“再怎麼喜歡這裏,你也必須在夏至之前離開這裏。”說就帶著隨從走了。
他直感到不舒服,轉過頭來看著荔荔阿穹。荔荔阿穹的臉上沒有了笑容,見他眼光掃來,不由地轉過頭去。
這隻長了黴的幹柚子,一定給我下了什麼咒語!他一時心情壞到了極點,瞬時,美麗的白欏少女的舞蹈,眾人的歡笑聲,醉人的美酒,都感到索然無味了。
“荔荔阿穹,這是什麼意思?”他指著咽喉處的血痕問她。“啊,沒什麼,你照著大祭司的話去做就行了。你看那邊,那五個笨大內侍衛就快把那些蟲子吃完了,我用巫術將我的手下變得這麼可怕,他們嚇得不敢不吃。嘿嘿……”
他聽得出荔荔阿穹是在強顏歡笑,一下站了起來:“算了,我回去了。”
“哎,這是招待你的宴會呀,你怎麼能中途退席?”
“胃口和興致都被這條血痕封住了。”他指指喉部,疾步出了土樓。
主賓退席,這場宴會再開下去也沒意思了。荔荔阿穹將酒壺中的酒幾口喝幹,站起來用白欏族語大喝一聲:“散席!”
散席了,最高興的是狄豪五人,他們終於可以脫離這個妖怪窩去找水喝了。但是他們很快發現:他們不可能找到水了。因為天色已晚,寨門已經關上了,寨子裏的很多大門也都關上了,一些開著的門也有衛兵守著,不準他們進去。
他們隻能在這個廣場上呆著,起碼要到天亮才能出去。而他們的嗓子,不隻是渴得冒煙,而是快要裂開了!
當他們垂頭喪氣地回到拴馬的地方時,剛好看見一匹馬兒在撒尿。聽著尿流著的嘩嘩聲響,四名侍衛互相望了一下,同時大叫一聲,一齊撲出去搶馬尿喝!
狄豪沒有去搶,看著這四個被淋得滿頭的馬尿的不爭氣手下,聽著白欏士兵的哈哈大笑聲,真是感到臉都被丟光了。
鐵錚也在窗口看見了這一切,看著他們被荔荔阿穹整得這麼狼狽,他沒有笑,而是對侍女說:“拿一瓶酒來。”
酒拿來了,他喊了聲:“狄大人,接著!”將酒壺向他拋去。狄豪接過一看,是一壺美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想到我竟有被強盜請客的一天!”隨即仰脖喝了一口,然後就將酒壺拋給了直撲過來的滿頭馬尿的四名手下。
“再喝一杯!”鐵錚又疾拋出一杯酒,去速極快。狄豪伸手接了,順勢打個轉,化去來勢,一口喝了。
而那四個侍衛搶喝完了壺中的酒,向他叫著:“還要!還要!”“好吧!”鐵錚應了,縮回頭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拋過來一包東西:“吃點兒水果吧!”侍衛搶著接了,打開布包一看,是一些紅紅的小果子,不由分說,四個人搶著抓著就往嘴裏塞。幾嚼幾嚼,驟感到嘴裏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滾滾熱,直至嘴裏、喉裏、耳裏如同火燒一般。
辣!不是一般地辣!四個侍衛被辣得捂住雙耳,張著嘴,滿地亂跑,嗷嗷直叫!狄豪見狀,急問道:“你給他們吃了什麼?”“啊,是這裏的特產,一種很辣的小圓辣椒。”“快給他們水喝!”“嗯,他們真是了不起,這兒還沒有人能一下吃到四顆以上,以後要對他們另眼相
看了!”“水呀,他們急需喝水!”“沒有了!”
他漫不經心地和狄豪磨著時間,而那四個可憐的侍衛的嘴已被辣得腫起多高,錚亮錚亮!那些守寨的白欏士兵見到他們的狼狽相,有的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鐵錚的十二個侍女也被嗷嗷的怪叫聲和士兵的大笑聲吸引,好奇地湊到窗口上看個究竟,一看也笑得花枝亂顫。
突地,鐵錚不笑了,他看見阿瑪進去的那幢土樓的一個窗口上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再仔細一看,果然是她!
荔荔阿瑪!
雖已見過她一次,這次見到她仍是那麼帶衝擊性!她的美,令得他如同掉進了一條無邊、無底的長河,感覺到身體在一直飄,一直飄!
但荔荔阿瑪卻慢慢地轉過身,走開了。
“荔荔阿瑪!”他直感到魂被她牽走了一樣,叫著她的名字,就要從窗口鑽出去。而那十二個侍女聽得他叫荔荔阿瑪,臉色一齊大變,拚命地把他拉離了窗口。
“不,荔荔阿瑪!”他叫著,欲掙脫她們。
“不行!公子,你不能去見聖女!”那個最漂亮的侍女叫道,毫不猶豫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公子,你想聖女,就要我吧,我會拚命令你滿意的!”
“不,我不會這樣的。”他一下清醒了過來,把她輕輕推開,雙手擦著臉上的汗:“叫那四個混蛋住口!”
侍女們把所有的酒水和水果都從窗口拋了出去,一會兒,難聽的嚎叫聲停止了。他仰頭靠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為什麼,荔荔阿瑪,我隻是見了你一麵,就怎麼也忘不了你,再見你第二次,我就幾乎發瘋。我當了那麼多年強盜,有過很多個女人,也試著認真地去愛過,帶給我的都比不上見上你一麵。荔荔阿瑪,難道你就是我鐵錚一生的追求?
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亮後,荔荔阿穹來了。見他坐在椅子上,而那十二個美麗的侍女都是衣衫完整七歪八倒地睡在牆角。
“怎麼?你難道沒有?”她有些奇怪。
他搖搖頭,伸出兩根指頭:“第一,我鐵錚不是色鬼!第二,我一次隻會愛上一個女人!”
“不要胡思亂想!”她皺皺眉。
“她,”他指著那個最漂亮的侍女說:“她是很害羞的,知道我看見了聖女之後,竟拚命地求我要她,就像是一個淫婦。這是為什麼?”
“荔荔阿瑪是我們白欏族的聖女,是我們的希望所在。沒有了她,我們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這不正常!”他起身到窗口打開窗扇,“苦難深重的民族我見得多了,除了不停地奮鬥,沒有別的辦法能強盛起來。”
“不是這樣的!”荔荔阿穹搶著回答。
“英雄!偶像!我也見得多了,或是做出了一番事業來的,或是領導大家,值得大家尊敬。那荔荔阿瑪她,我不明白,既然是聖女,為何眼神裏毫無生命的光輝?”
“……”荔荔阿穹沒有回答他。
“那五個人呢?”他問道。
“在寨子外麵,咋天我們整得他們這麼厲害。”
“其實那個狄豪也是個英雄人物!”他呼了一口氣,“對了,荔荔阿穹,這個大木堆是用來幹什麼的?”
“今年是二十四年一次的聖年,那個大木堆是夏至那天用來祭天的。”
“嗯?夏至?”他不禁想起昨天大祭司要他在夏至之前離開,隨口說道:“還有四天就夏至了。聽說你們這裏夏至那天太陽在正上方,陽光可以一直照到井底。”
他的話一出口,就見她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不禁問道:“怎麼啦?”“啊,沒什麼,隻是想到要點燃這個木堆……”她低聲答道。“嗯,原來是要點燃呀,這麼大的木堆,燒起來一定很壯觀吧?”他笑道。
“你還是在夏至之前離開這裏吧,不要再想我妹妹了。”她的聲音更低沉了。
“為什麼?”他更加奇怪。
“離開吧!”她竟掉下了眼淚,抹了抹,急急地跑了。
他愣住了,完全不知為什麼這個看上去十分開朗的少女說到祭天竟會哭。
搞不懂!
搖醒睡在牆角的那個最漂亮的侍女,將她帶到窗口,指著大木堆問她:“夏至那天,你們是要點燃這個大木堆祭天嗎?”
“是啊,聖女她……”她迷迷糊糊地說道,突然發現說漏了嘴,急忙止住。
“聖女她怎麼了?”見她說到荔荔阿瑪,他直追問下去。
“不要!公子,別想聖女了,要我吧,你會滿意的!”她又一下撲進他懷裏。
“聖女她到底會怎麼樣?”他一把推開她。
“公子,別想了,那會帶來災難的。要我吧,快要我!”這下她竟開始脫起衣服來了。
他一把將她抱住,製止了她繼續脫下去。看著她激動得臉都紅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又一口吻了下去,直將她吻得氣喘籲籲。
“告訴我,聖女她會怎麼樣?否剛我永遠都不會要你,還要一直追問下去。”
“我告訴了你,你一定要要我!”她還是那個樣。
“你的名字?”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彩青阿虹。”
“好,彩青阿虹,你告訴我聖女的事,我就會要你!”
彩青阿虹的臉紅了,將臉埋在他懷裏以顫抖的聲音說道:“聖女是大祭司在夏至那天用來祭天的!”
“什麼?”他一下鬆開了阿虹,腦子裏被她這句話轟得嗡嗡直響。
阿虹又撲過來,將臉紮在他胸口,好像不這樣就說不出話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