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風吹雲飄月在中天,蟲鳴花不語。
燭火搖曳,香爐明滅,檀香燃燃,琴聲揚,簫聲咽,一曲流水覓知音。
高山靈,泉水清。
君已及笄,我未弱冠,溪畔橋頭,春簫秋瑟兩相歡。
月華明,天似冰,數遍幾多寒星。
與君伴,君垂憐,觀盡無數秋山。
花落逐流,解君憂,佛前一經,事事無休。
檀香已盡,情未盡,聲聲音,生生信。
曲盡夜無聲,風過禪已冷,無僧。
琴停,簫止,禪房內一片寂靜。
釋道安緩緩地放下了洞簫,麵色微沉。
有些事情總會在一個很意外的場合流出腦海,情緒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即便你覺得自己忘了,甚至覺得永遠不會想起,可是卻依然會不經意的衝出來。
釋道安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情,在那座高山,那條小溪邊的少男少女。
難道是自己的記憶嗎?還是想起了曾經遇到的事情呢?
釋道安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甚至覺得是否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不知道想起的事情究竟是自己經曆的,還是曾經見到過這樣的情境。
希蘊很安靜地看著釋道安,竟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擾釋道安。
她忽然發現自己雖然聽師傅講過眼前這個人的很多事情,可卻無法理解這個人。
甚至就連慧果師傅也沒有真正地了解過這個人。
希蘊覺得釋道安的心中有一層層厚厚的繭,將整個心完完全全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是逃避曾經的往事,還是無法走出那曾經的迷情?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傷口,隻有自己知道,藏在極其隱秘的角落。
你笑,你醉,你瘋,你狂,你鬧,可你卻忘不掉疼痛,補不好那個傷口。。
等有一天當你覺得放下了,覺得忘記了,覺得已經不再會在意那個傷口。
可是不經意間的某件事情,就會將那些曾經的傷口弄開,血流滿地。
釋道安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重新出現了那種懶洋洋的笑容,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想到昆吾院出來的人能奏出如此美妙的樂曲。”
希蘊笑笑道:“難道昆吾院的人就不能懂點音律,會點樂曲嗎?”
釋道安道:“慧果師太好像一直就板著一副冷麵孔,你的琴藝不是跟她學的吧?”
希蘊搖頭道:“當然不是了,這是跟三師姑慧耀學的。”
釋道安道:“慧耀?就是那個從不出昆吾院一步的慧耀師太?”
希蘊道:“是呀。”
釋道安道:“聽說慧耀師太是個比慧果師太還冷的人?”
希蘊莞爾一笑道:“誰說的?三師姑可比師父慈祥多了,我很多東西都是跟三師姑學的,比如這彈琴。要是你能去一趟昆吾院,就知道三師姑是怎麼樣一個人了。”
釋道安道:“有機會到時真想去一趟昆吾院,見一見故人。”
希蘊道:“好呀,到時我帶你轉轉聚窟山,那兒景色可好了。”
兩人都避開了剛才的那個問題,那個兩人都有些恍惚的問題,就像什麼都未發生過。
但是釋道安的神情已經印在了希蘊的心中,很久很久都不曾抹去。
是悲,是哭,是無奈,還是那令人心酸的眼神,希蘊不知道是被哪一種擊在了心上。
那一偶然的瞬間,凝結在我心中,成為永恒。
你說我言,你儂我語,不足道盡。
夜去,天明,檀香盡,傾盡兩相歡。
希蘊在寺內又待了幾天,才離開了北禪寺,可是卻出現在了一個令人想不到的地方。
釋道安一早就下山了,回到了流月城平西王府。
走進王府大廳時,平西王,伊葉隨風,劉雲峰正聊著案子的調查情況。
平西王看到釋道安走進來,哈哈一笑道:“聽說公子昨日去了北禪寺?”
釋道安坐了下來,道:“不錯,早就聽說這流月八景北山煙雨為最,見見世麵去了。”
平西王道:“公子可是好心情,不過這劉捕頭卻急的焦頭爛額了。”
劉雲峰道:“我說,釋大公子,你沒事就給想想怎麼查案子吧,還跑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