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色如醉。
風輕雲淡霧散。
月,明月升,星,惑星閃。
窗外的風吹進來,檀香斜斜的飛向屋頂,縈繞在梁間。
禪房內隻有兩個人,老和尚已經去做晚課了。
希蘊已經撤下了茶具,反而又開始細細打量起釋道安來。
就像看著一件精美的瓷器,左打量右打量,就像要把角角落落都看清。
而釋道安卻像已經的入定的老僧一樣,一動不動,麵露微笑地看著希蘊。
釋道安忽然心情很不錯,好的就像下了很多天的雨忽然晴了。
陰霾盡散,隻有那耀眼的陽光,灑在一片水色的大地上。
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像極了某人嗎?
說不清哪兒像,隻是忽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就像認識了很多年。
不是因為認識這個人,不是因為了解這個人,而是這個人身上有些讓人在意的事情。
希蘊還是在看著釋道安,甚至已經用雙手架在下巴下,歪著頭。
還不時地眨著眼睛,顯然心裏在想些事情,也許就是與釋道安有關的事情。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互相看著,你看我,我看你。
過了一會,兩人又開始一問一答起來。
希蘊支著腮幫子,問道:“聽說你的刀法很好?”
釋道安笑道:“還可以。”
希蘊又道:“我能見見嗎?”
釋道安搖搖頭道:“恐怕不行。”
希蘊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不行呀?”
釋道安正色回道:“殺人刀法,出必見血,非人觀者。”
希蘊撇撇嘴道:“那你是不是殺了很多人?”
釋道安點點頭道:“好像不太少。”
希蘊皺了皺眉頭,問道:“為什麼要殺人呢?殺人總歸是不好的,冤冤相報何時了。”
釋道安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希蘊又問道:“可師傅總常說,殺人易,勸人難。要是不殺人是最好的了。”
釋道安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言語。
希蘊又說道:“師傅常說你是個怪人,見到你要離你遠點。”
釋道安奇道:“師傅?哪個師傅?”
希蘊晃著腦袋道:“當然是昆吾院的師傅了。”
釋道安道:“昆吾院的師傅?那是哪個師傅?”
希蘊道:“慧果師傅啊。”
釋道安恍然,笑笑道:“原來你師傅是慧果師太,原來是鳳凰故人。”
希蘊有些奇怪,問道:“你認識慧果師傅嗎?”
釋道安道:“算是舊相識吧。想來慧果師太沒有少說我壞話吧。”
希蘊道:“那倒沒有,慧果師傅就說你是個怪人,做事不按常理,讓我躲著你點。”
釋道安道:“看來慧果師太倒是沒有記往年舊賬,這倒是沒想到。”
希蘊好奇的問道:“什麼舊賬?”
釋道安嘿嘿笑了兩聲,道:“昔年舊事,不提也罷。”
希蘊想了一會,又問道:“聽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不是真的呀?”
釋道安眉毛一挑,問道:“誰說的?”
希蘊道:“當然是慧果師傅了。”
釋道安歎了口氣,道:“慧果師太到底都說我什麼了呀?”
希蘊道:“很多很多呀。”
釋道安道:“比如呢?”
希蘊擺著手指頭說道:“你刀法很好,想法還很奇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性格奇怪,變化多端,反複無常。說是好人吧,卻傷害了不少人的性命,說是壞人吧,也沒有做什麼特別壞的事情,說是君子吧,好像也耍些陰謀詭計,說是小人吧,有時做事還挺光明正大的,等等諸如此類了。”
釋道安無奈地苦笑一下道:“慧果師太倒是沒有記舊賬,可卻說了我些什麼呀。”
希蘊道:“怎麼?難道慧果師傅說的不對嗎?”
釋道安無奈地苦笑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承認自己是個怪人,還是說慧果師太在隨便胡謅呢?
希蘊看釋道安沒有回答,說道:“要不你給我吹奏首曲子吧。”
釋道安笑道:“算了吧,我就不獻醜了吧。”
希蘊道:“要不這樣吧,我來彈琴,你來吹奏此簫,如何?”
說完,不等釋道安回答,就將禪房內的七弦古琴搬了出來,順便將洞簫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