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青萍踞坐在工事後,差點笑出聲來。那有這樣的高手,這聲音分明就是躺在地上的盧凱發出的,她狠狠做個鬼臉:你什麼時候學會裝聲音了?
盧凱卻是有苦自知:不是他要裝這聲音,完全是被打成這樣!
剛才那一槍,他靠雙手的力量,完全不可能擋住足以摧毀輕型裝甲車的子彈,隻能在子彈撞上那具防彈頭盔的瞬間,全力上抬。
這真是險到極點。能把防彈頭盔衝到與自己的臉平齊,就是一個奇跡,對方的子彈那麼聽話射在上麵,更是一個奇跡。他是賭這一把,因為身體可能通過多穿幾層防彈衣減弱子彈的殺傷,但頭部不行,別說防彈頭盔就那麼多,想多穿幾層困難,更重要是,就是算頭盔能防住子彈,那衝擊力,也足以直接撕裂頸椎,直接斬頭。這麼近的距離,為了確保萬全,有經驗的槍手會選擇爆頭,他賭的就是這一把。
如果賭錯,子彈射的部位往下一些,打在胸膛上,有三層防彈衣也是必死。
可賭到也不一定就能活下來。
在手上感覺到衝擊的那一瞬,他把所有能釋放的戾氣毫無保留地注入那個防彈頭盔和裏麵的頭顱,順著力道雙手上揚,努力改變著子彈的軌跡,爭取能夠從自己的頭上掠過,可惜,這種努力的作用有限,他還是眼睜睜看著子彈落到額上。
那一瞬,他的上丹田爆發了,所有戾氣集中在頸部,甚至能感覺到腫成一個大球,子彈深深嵌入防彈頭盔,巨大的撞擊力足以撕裂牛頸,他隻有迅速後翻,用身形來緩衝,正好,之前上揚的雙手起到了加速作用,整個人在衝擊力下迅速翻起,頸部肌肉同時作用,保護頸椎不被撕裂。
即便這樣,衝擊力還是太大了,最後的拋飛完全是他不能控製的。那顆子彈的尾部依然嵌在頭盔中,頭部已經深深紮進他的顱骨,離大腦皮層恐怕還不到一毫米的距離。最可怕的是,久經訓練的頸肌在這種保護下依然不能幸免,大多數肌纖維直接斷裂,傷及更深的肌肉群,包括聲帶。
這時候,他的脖子已經離斷裂不遠了,在那一瞬間,整個上丹田都空了,足以殺死八十個槍手的戾氣,居然隻能勉強扛住一發子彈!
或許這就是戾氣的不當之處,如果是邱重莘,憑著精純內力有可能扛住這次攻擊,可現在,盧凱隻能繼續發出蒼老的聲音:“小女娃,別耽誤我時間了,你不會經文麼,挑個短的,幫我超度這個小娃。”
邱青萍惡狠狠的瞥他一眼,真的盤腿坐好,念起超度經文:“超度死你這個小乞丐!”
她當然明白,那是正話反說,必須要挑一個最長的,可惜她會的經文不多。
即便是可以念二十分鍾的經文,也隻有限。更別說,對方已經不耐煩了:“老頭,可以出來了,她超度她的,我來超度你。”
怎麼出?現在工事裏的三人,除了還在念經的邱青萍,都沒法動彈。盧凱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廢了,隻要坐起來,頭顱就可能直接斷裂落在地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年度中國好聲音:“好,有膽色,希望什麼死法?”
“死麼?怎麼說,還是一顆子彈來得痛快啊。”那是一種森冷的微笑。“如果我不是你的對手,就給我一顆花生米,我已經安排好,他們會把洞炸塌,和你死一塊,還捎上一個邱重莘,我值了。”
“為什麼要捎上我?”一個傲氣的聲音響起,邱重莘坐起來:“我的命運,不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麼?”
“爸,你醒了?”邱青萍驚喜出聲,才意識到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個錯:這等於告訴他們,剛才邱重莘一直是昏迷的。
不過這時候,一切都已經在明麵上。邱重莘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起身,一股淩人的氣勢就在洞中爆發,引來至少三支AK47的掃射。
他完全沒躲,任憑子彈落到自己身上,彈回地麵。
“看不出,你這身防彈衣比你女兒要值錢嘛。”對方語帶雙關地嘲笑一下,明眼人肯定能看出:這不止是防彈衣的作用,邱重莘在身體表麵和防彈衣之間,已經布出一層罡氣,才會造成這樣的反彈。但他必須這麼說:“剛才那幾槍,隻是證明我們確實已經沒有狙擊子彈了,這點,邱老賊,你應該明白我的苦心?”
邱重莘沒有回應這句打壓士氣的話,冷冷地邁出工事:“今天這戰,終歸是你我之戰,與他們無關。你既然外麵已經布置好,就讓他們全部退出,好讓我們在這裏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