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法維新?真的嗎?嗬嗬,可問過老太後和那些王爺貝勒們是否答應?”周海濤看著劉光第認真的樣子就想笑,天真,事情哪有你們想的那樣容易。
“這······”劉光第皺著眉頭,一時無話可答。
“皇上才是這天下之主,難道要做什麼,還得看別人臉色嗎?”康有為大聲說道。
“南海先生有壯誌,不知皇帝是否也有你這樣的魄力。”周海濤譏諷道。
“大膽,你竟敢輕視皇上,你要造反不成?”康有為狠狠的拍著沙發扶手叫到。
“南海先生不過是今年會試的舉子,這朝中之事恐怕你還不怎麼清楚,你不妨問問劉先生和楊侍讀,周某說道到底有沒有道理。”周海濤微笑著向康有為說道。
“皇上聖明聰慧,豈會被這些捆住手腳,再有我等忠心輔助,必能掃除積弊大展宏圖。”康有為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激動的揮舞著雙手說道。
“周某拭目以待。”周海濤笑嘻嘻的看著青筋迸現的康有為說道。
“匹夫不足與謀,與你這無君無父之人多說一句,都有辱康某讀過的聖賢書。”康有為氣的七竅生煙。想自己這樣的治世賢才,屈尊與一眾才子到訪,這周海濤不但不馬上降階相迎,竟然推說有事晾了自己一個上午。後來還對自己視若無睹,隻是對劉光第大獻殷勤,真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對這冥頑不靈之人,諸位還要在這裏浪費口水嗎?康某不奉陪了,先走一步,告辭。”康有為對劉光第等人一拱手,看都不看周海濤一眼,大步揚長而去。
“我等告辭了。”嚴紹曾、張成濂、康廣仁、梁啟超四人也起身隨著康有為離去,劉光第、楊銳和林旭三個尷尬的想阻止又不知該怎麼說,隻好愣愣的坐在那裏。
“自以為是隻會空談的人走了,清淨的很哪。”周海濤點起一支煙,看著劉光第說道。
“廣廈他們失禮了,還請周元帥不要計較,劉光第在這給您賠禮了。”劉光第說著站起來,向周海濤一躬倒地。
“楊銳、林旭,給元帥賠禮。”楊銳和林旭陪著劉光第一起給周海濤賠禮。
“三位這是幹嘛?此事與你們無關,快快請起。”周海濤連忙起身一把拉起劉光第。
“請元帥見諒,我等此來,隻是代表自己,與皇上無關。”劉光第抱拳道。
“廣廈兄性急,得罪了元帥,他們不能代表皇上。”楊銳說道。
“三位請坐,周某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周海濤拉著劉光第坐下,向楊銳、林旭兩人說道。
“元帥是明理之人,氣量寬宏,光第佩服。”劉光第欠身道。
“三位的報國之心,這周某是知道的。”周海濤衝劉光第笑了笑。
“剛才元帥所說,確是實情,如今表麵上是聖上親政,其實一切盡在太後掌握之中,原因很簡單,兵權。”劉光第誠懇的對周海濤說道,“沒有兵權,聖上的一切抱負,維新也好,變法也罷,都是空談。我等此次前來既是為此,光第相求元帥相助,隻要元帥您能宣布支持聖上,局麵將大大不同。”
“劉先生太看得起周某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周海濤輕輕搖了搖頭,“周某與一班兄弟出生入死,才有了如今這般景象,在外人看來,周某現在是鐵甲艨艟,虎賁十萬,風光無比。可是誰又知我們弟兄的苦楚呢?我等背井離鄉漂流海外,處處都低人一等,華人在海外的心酸又有誰知呢?我們遭遇欺淩虐殺時,朝廷可曾過問過?百年前,蘭芳初立就曾向朝廷上表稱藩,意圖尋求母國的庇護,可朝廷是如何回答的呢?不予理睬,甚至視我等為叛逆。我們無所依靠,隻能靠自己,我們在夾縫中掙紮忍耐,我們在欺侮下艱難生存,我們在屠刀下奮力求存。可我們從未放棄過希望,我們從未停止過努力,我們不想任人宰割,現在我們靠著幾輩人的努力,終於有了現在這樣的實力,如今朝廷想就靠著輕飄飄的幾句話讓我們為他賣命,我請劉先生教教我,我該如何去說服我的兄弟們?先生說皇帝要維新變法,要成為中興之主,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再請問先生,變法維新中興大清,我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您不要說什麼理應忠君報國什麼的,那不過是騙傻瓜的話罷了。想必您也看到了,我們現在是何等的逍遙自在,我請先生給我一個實實在在的理由,我們為何要向別人效忠?為何要受別人管製,給別人磕頭?為何要替從未照拂過我們的人出生入死?”
“……”劉光第、楊銳和林旭麵色尷尬,低頭不語。
“這都是聖上親政之前的事了,聖上是仁義慈愛之主,若是早知這些事,必定不會置之不理。”過了好一會兒,楊銳才抬起頭說道。
“國家積弱,有心無力啊。”林旭小聲感歎著。
“光第實不知,原來海外華人的境地竟是如此淒慘,這的確是朝廷對不住你們了。不過周元帥,不管朝廷以前有何不是之處,可我們畢竟還都是華夏子孫啊,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故國沉淪,黎民百姓受人欺辱嗎?”劉光第說著站了起來,再次向周海濤一躬倒地。
“先生請起,這不是你的錯。”周海濤這次沒有起身攙扶。
“光第這不是為朝廷,光第是為了億萬生民。”劉光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光第求您,為了我億萬同胞不再受海外華人那般苦楚,為了我華夏能夠再次屹立在當今世界,請元帥相助聖上,完成變法維新奮發圖強的壯舉,使我萬千生民安居樂業,不再受辱與外敵。”
“求元帥相助,世人定不會忘記元帥的義舉。”楊銳和林旭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