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門二百一十毫米艦炮改裝的攻城重炮,像四尊猙獰的殺神,靜靜的矗立在鴨綠江北岸的一個小高地上,粗大的炮管指著鴨綠江的對岸,炮彈已經裝填入膛,隨時可以向敵人傾瀉它心中的怒火。
“最後一分鍾準備!”指揮車上的高音喇叭響了。
各個炮位再次進行了最後一次檢查,所有人員全部就位,火炮的裝填手們緊張的檢查著他們麵前的炮彈,確保萬無一失不會出現啞彈。
重炮的裝填手尤其緊張,因為他們今天要使用一種新的炮彈,灼熱彈。
看著一發發彈頭被漆成橘紅色的炮彈,想著送來這些炮彈的人告訴他們的注意事項,裝填手們覺得自己平時非常穩定的雙手,好像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各炮準備~開火~!”指揮車發出了射擊命令。
“轟~!”四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出了怒吼,圓形炮座下的地麵被猛烈的震動激起一層塵煙。
“裝彈!”炮長大聲的吼叫著,裝填手們抬著炮彈和發射藥包快速奔上炮位。
“命中目標!”前方的觀察哨發回信號。這些偵察兵們從望遠鏡裏看到,巨大的火球在日軍陣地上升起,硝煙混合著泥土和彈片四處濺射。
“轟~!”炮口再次噴發出長長的火焰,巨大的炮彈再次呼嘯著撲向對岸。
在攻城重炮開火的同時,兩個陸戰師配備的和特別補充的四百門,七十五至一百零五毫米火炮也一起開火了。相對於二百一十毫米重炮一分鍾兩發的射速,這些小口徑火炮可以投放更密集的火力,短短幾分鍾時間就把對岸打成了一片火海。
“師長,老板命令,炮擊延長半小時。”一個參謀跑到正在向日軍陣地觀察的童小川身旁。
“把命令發給炮兵。”童小川放下望遠鏡說道。
“不用這麼浪費吧。”看著那個參謀離去的背影,童小川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炮兵們按照事先設定的標尺猛烈開火,各種類型的炮彈,發出不同的尖嘯聲劃過天空,在日軍陣地上綻放出死亡的火花,重炮發射的灼熱彈所產生的花朵最為鮮豔,所到之處烈焰熊熊黃煙滾滾。
“連燃燒彈都用上了。”童小川舉著望遠鏡自言自語。
炮兵陣地上硝煙彌漫炮聲隆隆,裝填手們穿梭往還揮汗如雨,前沿的出擊陣地上,步兵們興高采烈的看著己方炮兵正在進行的這場焰火表演。
鴨綠江南岸的日軍陣地如同地獄,濃煙、烈焰、彈片、碎石夾雜著殘肢斷臂漫天飛舞,炮彈爆炸的轟鳴震耳欲聾,混合著呼喊和慘叫聲彙聚成死神的樂章。
由包括青銅架退炮在內的十七門火炮組成的日軍炮兵陣地早已不複存在,被擊毀的火炮以零件狀態散落在地麵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體和僥幸沒有殉爆的炮彈。
大山岩站在陣地後方的一個小山崗上,臉色蒼白的看著已經被煙火淹沒的陣地和前沿的士兵,野津道貫帶著一群參謀軍官就在他身後。
完了,陣地完了,前沿的近萬名士兵完了,第二軍完了,大山岩握著望遠鏡的雙手在戰抖。他的心在滴血,敵人的炮火太凶狠了,他精心構築的陣地就這樣毀滅了,他不知道能有幾個士兵可以從這種幾乎毀滅性的打擊下生還。
義州守不住了,陣地的失守已成定局,是不是應該撤退呢?大山岩猶豫著。
炮擊停止後,敵人一定會發起衝鋒,此時撤退敵人一定會尾隨追擊,混亂中如果不能有效地組織起抵抗,隻會完蛋的更快。可是不撤退又怎麼辦?難道就讓士兵們這樣在戰壕裏等死?堅持到天黑再撤?開玩笑。士兵們已經膽寒,士氣已經低落到極點,現在的第二軍隨時都可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