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徐丁柴從那些植物中挑出了一株長得最為肥碩的,拿到眼前仔細端詳。雖然已經離水有十幾個時辰了,但它的莖葉仍然血紅發亮,透露著一種略帶詭異色彩的盎然生機。
“來自‘死亡穀’的血草。”徐丁柴輕輕地自言自語,“你真的是惡魔的‘請柬’嗎?”
一旁的空海此時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徐大人,這個東西現在還是不要再碰的好,法槐死得不明不白的……”
徐丁柴聽出了空海話裏的話,本來法槐嚇死法明應該隻是整個事件中的一個插曲。但隨即法槐離奇死去,結合那個傳說,不能不讓人有所遐想:法槐正是因為接觸了這些“血草”才引來了“死亡穀”中的惡魔。
徐丁柴放下手中的植物,看了看空海:“你如果真的害怕,一會我幫你把這些東西拿回空憶屋裏吧,反正我已經碰過了。”
空海擔心徐丁柴產生不悅的心情,不安地挪了挪身體,愁眉苦臉地說道:“徐大人,你不要怪我多舌,這個事情現在確實有些玄妙,很難說清有沒有那些傳說中的因素存在。”頓了一頓,他看著徐丁柴,用試探的口吻詢問:“剛才在法槐屋裏的時候,你聞到了什麼沒有?”
徐丁柴點了點頭,他知道空海在說什麼。法槐咽氣的時候,他們倆都去探過法槐的鼻息。與空憶、蕭雲飛的屍體一樣,法槐的身上也有著淡淡的古怪氣味。看來空海當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一聞到那種氣味,我就想起當年的情形。當時的空憶就像被惡魔附身了一樣,而現在,那個惡魔又回來了。”空海目光閃爍著,顯露出心中的恐懼。
“十六年前的惡魔?”徐丁柴接著空海的話茬,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在十六年前,這個惡魔是怎麼被打敗的呢?”
空海愣了片刻,喃喃地說:“也許隻有我師父才知道,那惡魔被封製在畫中,可現在又被放了出來。”
說到這裏,空海搖了搖頭,這些雖然是他心中的猜想,但他自己也覺得這種解釋實在有些太離奇了。
徐丁柴沉默不語,他正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著。原本如一片濃霧般的種種謎團,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亮點,他似乎看到了照亮全局的希望。但這個亮點又被幾層薄紗包裹著,忽隱忽現,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突然間,法和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打斷了徐丁柴的思緒。
“你們快去看看吧……”他氣息不定地說道,“順惠和幾個師兄正偷偷摸摸地想要下山呢。”
空海馬上站了起來:“下山?為什麼?”
“他們說……他們說不能呆在寺裏等死。”小和尚一邊說,一邊有些惶恐地瞟了徐丁柴一眼。
徐丁柴皺起眉頭:“他們現在人在哪兒呢?”
“已經到了前院了。”
“真是添亂!”空海急匆匆地就往門外走去,“徐大人,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們叫回來。”
徐丁柴也站起身,快步趕上空海,法和則小跑著搶在兩人前頭帶路。
很快,三人便穿過正殿,來到了前院。順惠和另外兩個年輕僧人正站在寺院門口四下張望著,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看到法和帶著空海和徐丁柴前來,順惠等人顯然有些意外。他們快速地討論了幾句,突然撒開腿,跑上了下山的雪徑。
“快,快叫住他們,讓他們別跑!”空海恨不能一步搶到門口,追上這幾個膽小而盲目的家夥,無奈腿腳不靈,隻能無奈地吩咐跑在最前麵的法和。
法和使盡全力追出去,站在山路口大聲呼喊著:“師兄,別跑了!住持讓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