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梨雲淡風輕一席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獨孤千亭確實沒有發現歲靈對自己的殺意。
從歲靈進入青溪宗起,就一直特立獨行,好像對所有人都抱持著敵意,就連宗主也不例外。
她好像一株玫瑰,雖然美豔惑人,卻渾身帶刺,無論誰靠近都要挨一下。
表麵上,青溪宗是親和仁愛的,治下也比較寬鬆,而歲靈與宗門內弟子完全不同。
現在,獨孤千亭算是知道為什麼了。
“所以,青溪宗宗主,是何時告訴你這件事的呢?”
江挽梨看向緊握酒杯的歲靈,輕聲問。
“我此番曆練歸來,按照約定,宗主要告知我我爹的死因。”
歲靈死死盯著獨孤千亭,“我不相信你。”
“但是,這位江姑娘說得確實有理,所以我暫且留你一命。”
“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有證據嗎?”
江挽梨看向獨孤千亭,忽略了歲靈眸中的掙紮。
她不由得好笑,知道歲靈大概率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隻是她不想在獨孤千亭麵前示弱,而且對於自己被欺騙這件事也懷揣惱意。
獨孤千亭點頭,從儲物戒裏翻了翻,撈出一件又一件證物。
很多東西其實稱不上證物,但是他依舊用錦帕將其層層包裹,小心翼翼保存著。
看他不停掏出東西,歲靈和玄七目光都看直了。
“這是十八年前,我族人慘死後,在妖獸身上發現的,青溪宗的東西,證明青溪宗曾經對抗過那妖獸,之後他們故意引妖獸到了獨孤家地界。”
“這是我在現場收集到的所有罪證。”
“這是青溪宗十七年來,截留押送窮凶極惡之徒的名單,我一直在四處搜尋證據,尋找這些人的蹤跡,如今,已對他們的去向掌握大半。”
“這是……”
獨孤千亭拿出一封染血的絹布,看向歲靈,動作頓了一下。
“是賀棲山的絕筆信。”
江挽梨看了一眼絹帕,放下酒杯輕聲開口,替獨孤千亭補上了未盡之言。
話音剛落,在獨孤千亭的沉默中,歲靈將錦帕搶過。
幾乎是剛展開,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跡時,歲靈就紅了眼眶。
她一字一字看完,哽咽著開口,“果然是他……”
現在也由不得歲靈不信,錦帕上寫的大部分是賀棲山調查到的青溪宗的醃臢之事。
這封信是他在被青溪宗高手追殺時,匆匆寫下。
“這是我在賀道友身死之地發現的,他死在一座破廟裏,我尋到時,屍體已經不複完整……”
獨孤千亭想到了什麼,看著歲靈的眸子閃了閃,他垂下了頭。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說?”
江挽梨看出他眸子中突然閃現的掙紮,直接問道。
“沒什麼。”
獨孤千亭搖搖頭,又把其他罪證一一敘述,講完後,桌上一片死寂。
江挽梨倒是沒什麼表情,玄七和歲靈卻被擺滿桌子的證物震懾住了。
若獨孤千亭所言皆是真的,那青溪宗確實罪該萬死。
“你看看吧,畢竟你也是青溪宗人,這些事情,你總不能一件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