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楚儼來到舊日小院,祭拜良久,暗自祝禱,希望遠鳳能伸手相助。他相信,隻要遠鳳肯出手,步瑤一定有救,孩子一定有救。
遲遲得不到回應,楚儼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他站起身來,喃喃自語:“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遇到事情,便什麼人都指望不上了。什麼仙家?冷漠如斯!”
一聲輕歎在耳邊想起:“別罵了。我也沒辦法啊。如果她剛倒下的時候便送過來還有可能,可是現在魂魄與肉體已經分離,弄到我這桃花塢倒是害了她。肉身可以進來,她的魂魄卻無論如何也跟不來的。”
楚儼淚如泉湧:“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她離去?看我那沒出世的孩兒胎死腹中?”
遠鳳沉默半晌,才幽幽地說道:“凡塵俗事,我不能幹涉太多太深。我所能做的,隻是略微幫襯。你到那墨竹林去,我已將那一片竹林融成一張墨竹床。將她放在其上,不襯不墊,可幫她幾分。”
“怎麼幫?”
“每夜子時,自有機巧。”
“那她腹中孩兒呢?”
“‘天蔚珠’溶解相救,胎兒可保半年無恙。”
“可否告知,步瑤是什麼病?”
“非病,乃有人暗害。”
“什麼人?怎麼害的?”
“拜托,我已經說得夠多了。再說下去,我就會被貶下界了。你就積點德好不好?”
楚儼臉一紅:“對不起。謝謝你,我馬上去搬墨竹床。”
楚儼指揮仆從趕緊前往墨竹林,自己幾個縱身,先到了墨竹林。竹林已經消失,一張黑黝黝如玉石一般光滑圓潤的墨竹床,正靜靜地立在那裏。四麵無遮擋,象一塊天然石床。
仆從動作也很迅速,到達之後並不多言,抬起竹床就奔趙宅而去。
楚儼回到屋子,聽說步瑤沉睡著,卻能進食。這算是個好消息了。楚儼直念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將步瑤小心地挪到墨竹床上,按照遠鳳所說,並未鋪上褥子墊子,隻是給她蓋了鬆軟暖和的被褥。等了片刻,摸摸她的手腳,暖暖的,方才放下心來。
步瑤坐在地上,看楚儼忙碌,覺得很幸福:“奶茶,你看丟丟其實蠻賢惠的哈,看他這樣忙前忙後地,能被人這樣在乎這樣關心,真的很滿足了。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後果呢?我也沒什麼毛病啊。真是奇怪。現在我都覺得身子暖洋洋的,到底是‘天蔚珠’的作用呢還是這墨竹床的作用?”
看看自己的肚子:“快看,小家夥在吃自己的手呢。哎,還吐了個泡泡。你說他是不是在玩遊戲啊?啊哦,這麼快又睡了。真懶!”
奶茶無聊地打了個嗬欠:這丫,自己的孩子啥都好,撒泡尿都是聖品。
楚儼勸著自己的嶽母、王守鎮夫妻先去休息,自己跟如意如月照顧著就好。原因找不到,步瑤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奶茶任誰來牽,她都不走,仍然守在床邊。卻不是看著床上的步瑤,而是看著身邊。
步瑤看胎兒睡了,也很無聊:“現在我能做些什麼呢?去轉轉吧。幸好咱院子裏沒貼那些神像的畫,否則說不定二話不說就把我收了。奶茶,守在這裏,不許跟著我。”
步瑤飄出屋子。
天已是黑漆漆一片,幾顆稀疏的星子在閃爍。
步瑤輕籲一口氣:高處不勝寒,現在自己是屬於孤獨不勝寒啊。離開親人身邊,才覺得自己如此孤寂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