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瑤失去意識,直挺挺地倒向地麵。側後方不遠的如意緊走一步,一把托住步瑤,而後輕輕地蹲坐下來,將步瑤摟在懷裏。
稍後幾步的楚儼等人臉色大變,楚儼衝過來接過步瑤,看步瑤臉色蒼白,呼吸微不可聞,額頭冷汗密布,楚儼心如刀絞。他不敢大聲呼喚,惟恐不小心,將蝴蝶一般的步瑤驚飛。
王守鎮摸向步瑤的腕脈,眉頭緊皺:“奇怪。探不到病因,就好象壽終正寢一般。”
楚儼一聽,臉色青白,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沒救了?”
王守鎮一臉悲哀地搖頭,身子有點顫抖:“脈息正在漸漸消失。”
看慣生死,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如此心疼,讓他如此無力。步瑤這樣的良善女子,精靈一般的人物,怎麼會遇見這樣的狀況?是突發的,還是被害的?
應該不是被害的,剛才她還好好的呢。
趙夫人剛跑到步瑤身邊,一聽這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仆役趕緊將她護送回屋歇著。
楚夫人萎軟在地,拿絹帕擦著眼淚哭上了:“我苦命的兒媳啊,啊。我可憐的大孫子啊……”
“嚎什麼?步瑤還沒死呢。你想把她咒死麼?”
楚儼忍無可忍地大聲叫道,聲音嘶啞哀痛,眼睛紅紅的,青筋在額頭跳躍。
楚夫人被嚇了一跳,眼淚也給嚇了回去。本待恨恨地瞪楚儼,卻看見楚儼早就低下頭去,眼裏心裏隻有無聲無息的趙步瑤,所有的埋怨隻得化成歎息。
白品星靠在易阿嬤身上小聲地啜泣著,聽聞楚儼這一吼叫,也趕緊收了眼淚,安靜下來。靠在易阿嬤身上的身體輕輕顫抖著,心裏有些感傷,有些痛快,又有些茫然。
王守鎮倏地站起身:“先把步瑤放到床上安置好,我去拿藥,先保住命。”
說完,轉身便跑。
楚儼一把抱起步瑤。向他們住的院子跑去,施展輕功提縱之術,幾個跳躍,人已在幾丈之外。
獨蘭師傅吩咐道:“你們暫且回屋歇息。那裏不需要那麼多的人。”
一個縱身,便跟了上去。
如意如月先行進屋,將被褥鋪開,楚儼進來,小心地將步瑤放在床榻之上,給她蓋好被褥。屋子裏暖融融的。
“瑤兒,你快醒來啊。你不能拋下我不管啊。還有,咱們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可以出世了,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嗎?瑤而,別睡了,快快醒來。”
如意如月偷偷地抹著眼淚,手下不停,拿了溫熱的水給步瑤擦拭手臉。如意小心地給步瑤擦拭手心,觸手卻一片冰涼:“郡馬爺,郡主的手怎麼如此冰涼。”
楚儼將自己的手包住步瑤的小手,心裏瓦涼瓦涼的,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地揉搓著步瑤的手:“是不是太冷了?你就是不聽話,讓你出門就帶上手籠子,你卻嫌麻煩,我給你捂一捂吧。”
王守鎮一陣風一般闖進來,將手裏的一隻小瓶子打開,拿了獨蘭師傅的銀簪撬開步瑤緊閉的嘴,將瓶中液體灌了些下去,餘下的收好。
“蘭兒,摸摸步瑤胸口。”
獨蘭將手撫在步瑤胸口:“微熱,有很微弱的跳動。”楚儼殷切地看著王守鎮:“這是什麼?是不是表示步瑤已經救了回來?”
王守鎮搖搖頭:“這是以前步瑤弄來的‘鳳果萸’,能活死人肉白骨。按說是能救她一命。可是,步瑤這事太突然,沒有任何病狀,若救不回來,估計就有其他原因了。”
“一定能救回來的,是不是?她的肚子裏還有孩子呢,若失去孩子,她也會難過的。”
半晌,除了胸口的微熱,步瑤仍然沒有任何反應。腕脈已經完全消失。
王守鎮頭痛地看著步瑤,實在想不出來這是什麼原因?無病無痛,生命就這樣慢慢流逝。
屋子裏暗了下來,趙夫人清醒過來,跌跌撞撞地走進屋子。如意放了木凳在床邊,趙夫人坐下,握著步瑤冰涼的手:“孩子,瑤兒,你怎麼了?你一定要撐過來啊。當年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能翻過那道坎,這次,也一定行。你不是被仙家所護佑的孩子嗎?他們一定會保佑你的。”
這時,步瑤胸口一團光亮在逐漸擴大,漸漸完全籠罩住步瑤的全身,那團光亮內金外白,柔和溫暖。
趙夫人站起來,退後幾步:“什麼東西在發光?”
楚儼喃喃地道:“好象是瑤兒當做照亮工具的‘天蔚珠’。”
“這珠子是在治療步瑤嗎?”獨蘭師傅好奇。
無人回答她,因為誰也回答不了。
半個時辰後,那團光亮慢慢向胸口凝聚,最後,消失在胸口。
楚儼拉開步瑤衣襟口,一看之下大驚:“珠子不見了。”
王守鎮點頭:“也許,珠子也是在保瑤兒的命。現在我能做的也做了,我能救有病的人,卻救不了沒命的人。瑤兒不是因為病倒下,可是現在又查不出來是因為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