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瀟瀟神色複雜的看著老者,眼底有著被背叛的憤怒但更多的是受傷之色。
祁五神色默然,沒有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沉默,短暫而又漫長的沉默,難耐磨人。
“哈哈哈!”祁五突然怪異的笑起來,正當眾人詫異之際,異變陡生,祁五一把打向那獨眼老人,老人毫無防備,直挺挺倒向眼前的樓小樓身上。樓小樓隻能先接住人,眼睜睜看著祁五再打傷裴瀟瀟後離去。
這突變前後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讓人難以相信,不過太多事情總是在認為已全部掌握時,來個巨大的轉變,給人以慘重的一擊。
樓小樓歎了口氣,欲要去看裴瀟瀟的傷勢,可手臂卻被那老人死死抓住,老人渾濁的眼中驚怒交加,但更多的是急切,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張著的大嘴,冒出的隻有紅色血沫。
樓小樓心中一凜快速道:“你想說什麼?”
老人拚命張大嘴巴,努力想要說話,但吼間隻是發出“嗚嗚”的咕聲。樓小樓將一股真氣灌入他體內,老人麵色微緩,他吃力的喘著粗氣道:“他!殺了他……”
“誰?”
“他!”老者指著祁五離去的方向。
“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樓小樓問。這是他一直不解的問題,抓到此人後,別說裴瀟瀟,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實在沒想到這個沒有武功的老者,竟是祁五的同謀!
“他是他們的人!殺……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老者嘶啞急切的喊道,神情激動,布滿血絲的雙目,像是下一刻就要從眼眶中蹦出。
“什麼?你說什麼?誰殺了誰?”樓小樓此刻也顯得有些急躁。
“他們……殺……”老者全身痙攣一下,臉上的肌肉也在不聽使喚的抽動。
樓小樓知道他已是油盡燈枯,隻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快速說道:“好好好,先不說這個,司徒鳳在哪?司徒鳳,他在哪?”
“司徒鳳……他……他……司徒鳳……!”老者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個勁兒的吸氣,而後高喊:“我!我才是裴羅峰!”話音剛落,緊繃的全身瞬間癱軟下來,斷了氣。
裴瀟瀟剛轉一半的身體,被這句話硬生生止住,她怔忡的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人,而後帶著茫然轉向樓小樓顫聲問道:“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他才是裴羅峰。”樓小樓慢慢輕聲道,像是怕說錯了。他看向祁二,後者同他一樣,滿臉疑惑和驚訝。
樓小樓起身,沉聲道:“想知道這一切,如今隻能靠如意夫人。”
“不行。”祁二果斷拒絕道。
裴瀟瀟動身前去。
“不行。”祁二攔住她道。
裴瀟瀟不管不看,繞過他繼續前進。
“不要逼我動手。”祁二再次擋在裴瀟瀟麵前道。
“你不用去,我知道有個合適的人選。”樓小樓對裴瀟瀟說。又在祁二開口拒絕前道:“我知道你很難辦,可如今隻有這個辦法,你心裏清楚。”
祁二張張嘴,終究沒能再說出什麼。
寬敞的大廳中,三人靜默的坐著,神情各異,隻是眉宇間都帶著幾分焦急,裴瀟瀟更是坐立難安。
小花還沒進屋,三人就立刻迎了上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小花不習慣這麼多目光的注視,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小聲道:“問到了。”
“她怎麼說?”裴瀟瀟上前抓住小花的手,急切道,聲音帶著抖動和希冀。她希望剛才那人說得是假話,如若不然那躺在床上她照顧了十幾年的人是誰?可看著小花遲遲不開口的樣子,裴瀟瀟心頭的不安漸漸擴大,恐懼也在蔓延。
“你們要我問的我都問了,可是夫人說她不認識一個駝背獨眼的人。”
“那她為什麼說裴羅峰沒死?”裴瀟瀟問。
“她說,當年裴羅峰不是自已一個人來山莊的,是和他弟弟,他弟弟就是你們要問的那個,叫裴羅千。”
裴瀟瀟聽到這話渾身劇烈的一震。
“裴羅千?”樓小樓念著這個名字,再看裴瀟瀟的神情,心中已了然。
小花接著道:“夫人說,當年裴羅峰是和他弟弟一起來的,後來裴羅峰和莊主切磋武藝,誰知莊主他突然狂性大發,欲要至裴羅峰於死地。他弟弟上前阻止,不幸中掌,被打成重傷。夫人說莊主清醒後十分後悔,從此便一病不起,並自廢了武功,隻希望能求得他們的原諒,可他們在莊中沒呆多久,就突然離去,莊主派人找了很久也全無音訊,最後為此鬱鬱而終……”
樓小樓在聽的同時,一直看著裴瀟瀟,隻是此時的裴瀟瀟已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腦中心中,隻有三個字:裴羅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