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的額娘,她……病的很嚴重。”芳若姑姑擦淚回道,哦,這樣啊!長馨趕緊將手上的玉鐲脫了下來,交給芳若姑姑,好像還不夠,長馨又將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娘娘,這……奴婢萬萬不敢拿娘娘的東西。”芳若姑姑望著,“娘娘,您不恨奴婢嗎?當初在鍾粹宮,奴婢……”芳若姑姑低首問道。
“恨一個人是需要力氣的,何況為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置氣,又何必呢?”長馨望著天空,國仇家恨都可以忘卻,為了愛的人,還真是大度能容啊,放眼後宮這麼多名門佳麗,深閨淑女,自己既然能忍,這也算的上是海納百川了吧?
“這麼說,你這兩天躲起來置氣,是因為你愛的人?”福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皇上吉祥。”戴姑姑和芳若姑姑趕緊請安,福臨抬手意識她們平身,長馨沒有理會,摘下耳朵上的耳墜,“這是黑珍珠所製,本宮命人將它做成了水滴型,本宮將它視為月亮的眼淚,你一並拿去吧。”
“娘娘……”芳若姑姑膽怯的望著福臨,福臨轉臉沒有說話,“敢問娘娘,月亮的眼淚為什麼是黑色的?”長馨沒有回答,隻是轉身越過福臨,往絳雪軒走去。福臨看著芳若姑姑手上的黑珍珠淚滴,黑色,將所有的顏色混合,長馨嫁給朕確實埋進了許多,和她原有的色彩。留下的隻是沒寞落的顏色。
長馨來到了絳雪軒,“姐姐,我們出去走走吧?別把我們的孩子憋壞了。”敏月看著一眼長馨,‘我們的孩子’讓敏月心裏驚了一下,“好吧。”敏月衝長馨笑了笑,以前長馨有的敏月也都會有一份,唯獨就是公主二字讓敏月很失色,沒想到若幹年後,既然在宮裏共侍一夫,不管在那裏她都比自己來的幸運,招人疼,自己卻要依附著長馨而生。
她們相攜走到了,永壽宮門前,長馨深深的望了 進去,曾經的鳳儀閣,如今門前依舊擺著兩盆白玉蘭,這應該不是十年前的那株了吧?可是宮殿的規格依舊沒變,還是那般的富麗堂皇,隻是舊巢新冷。
北歸的燕子飛入舊家簾幕,紅樓華屋、雕梁藻井依舊,所不同的,屋中的人冷冷清清,滿目塵封,不免使燕子感到有些冷落淒情。
好奇地張望雕梁藻井,又呢喃軟語商量個不停。倏然間飄然而起掠過花梢,如剪的翠尾劃開了紅色花影。芳香彌漫小徑間,春雨將芹泥融融浸潤。喜歡貼地爭飛,好像要比比誰更俊俏輕盈。回到紅樓時天色已晚,看夠了昏暝中的柳枝花影。但隻顧自己在巢安穩棲息,卻忘了稍回天涯遊子的書信。
“馨兒,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長平姐姐的故居吧?”敏月笑著提醒道,可是這裏現在是靜妃的寢宮啊,長馨猶豫一會兒還是踏進去了。“馨兒,你看那玉蘭花開的多美啊,記得不從小就喜歡,後來長平姐姐喜歡,你還和她掙了好久,現在想想我們都長大了。”
現在是白玉蘭花,花開的季節,此時這花應當是這一季最美的時刻,為了與你相遇在我最美的時刻,莫負花開的時節,長馨低頭嗅著花香,讓臉龐沉浸在花瓣裏,冥想這一刻吧?
昨夜蘭花初著雨,一朵輕盈嬌欲語。但願天涯解花人,莫負柔情千萬縷。宮中花開不敗,皇上隻有一個,後宮就是女人的墳墓,福臨會不會是長馨的天堂,百花競放他怕是要一一辜負了。
“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夜掀承乾宮的蘭妃娘娘。”靜妃從裏麵走了出來,“今天怎麼有雅致來永壽宮賞花?”靜妃眼神和她的話語一樣,有一種不可一世的味道,眼底溢出嫉妒之色,長馨感覺到,她很愛福臨,以前敏月姐姐也有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如今敏月姐姐的眼低,已經失色了。
“靜妃娘娘吉祥。”敏月趕忙請安,“姐姐好!”長馨衝靜妃笑了笑,長馨順勢走到白玉蘭前,“這花確實很美,可是在宮裏,美和妒一樣放了禁忌。”說著靜妃伸手將白玉蘭捏碎。長馨看了敏月一眼,嫉妒足以讓一個女人瘋狂,長馨在敏月眼底撲捉到一縷暗喜之色,”姐姐,我們不打擾你摧花了,先告辭了。“敏月衝靜妃蹲了蹲身與長馨一同出去,各回各宮了。
長馨在關雎宮裏望著百合花,每種花隻是單開一季,隻求君能獨賞,也許是百合花怡人的香氣,讓長漸漸地入睡了,早上醒來,長馨覺得臉癢癢的,伸手抓了一下,碰到了黏黏糊糊液體,掙開睡意的眼睛,看到手指上有隱隱約約的血跡,用雙手輕輕觸摸,“啊……血……”長馨做了起來望著手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尖叫了一聲,戴姑姑上前,掀開帳簾,看到長馨的臉驚了一下,將手中正在擦拭的花瓶掉落在地上,“娘娘,您……您這是怎麼了?”
長馨看著戴姑姑的反應驚慌的起身照鏡子,天啦,鏡中的人是自己嗎?不是,不是,一道一道的全是紅印,還流著血呢,“傳太醫,快傳太醫……快通知皇上……”戴姑姑緊張的叫道,“不許,誰敢……”長馨再也不想看到自己,走到床邊,放下簾子,“你們讓我靜一靜,誰都不能打擾我。”戴姑姑很奇怪,若是其她妃子,毀容了就等於永遠都失寵了,她怎麼會如此淡定,難道她真的已經不在乎了,不在乎皇上了?
長馨倚在床上,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嗎?自己本不該嫁給福臨,所以才會毀容,讓福臨從此不再愛自己,或者是博果爾,他說他要生生世世的詛咒長馨,他不會原諒長馨,永遠不會。怎麼辦?怎麼辦?今後她該怎麼辦?長馨在床不停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