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見狀,笑問道:“王大人有什麼高見麼?”張四維素知自己這個舅舅多謀善斷,因此也道:“舅舅,事急了,還請言無不盡。”王崇古放下茶杯,道:“王某哪有什麼高論。政治的事我不懂,還是聽諸位大人的高論吧。”
馮保便不追問了,和張瀚等人有商議一會兒,群言紛紛,眾議嘈嘈,哪裏能有什麼決議?聽得馮保頭都大了,張瀚張四維也是搖頭不已,看看天快亮了,隻得散了。
張四維張瀚等人因是首腦人物,走在最後。王崇古輕輕拉了下張四維的袖子,張四維會意,給張瀚打個眼色,四人一起放慢腳步,落在眾人後麵。待眾人去遠了,四人乃回轉宅子,徑直來到後室。
馮保倒吃了一驚,繼而歡喜,道:“諸位回來的好。”王崇古道:“想必廠工已經計劃妥當了。”馮保道:“還請王大人指教。”王崇古道:“但不知你我二人所想是否一致?”馮保道:“你我將心中所想各自寫在紙上,一對不就明白了?”王崇古點頭。各自研墨,寫下自己的主意。
張四維張瀚二人不明所以,靜觀事態。待打開王崇古的紙條一看,上麵赫然寫著:“廢君立賢”四字,馮保微笑,二張卻已經微微變色。再看馮保的這條,上麵卻是空白,並無一字。
王崇古忙將自己的字條揉成一團,吞進肚子,說道:“廠公何必戲耍我等!”
馮保道:“這等犯上的事情,咱家可是不敢做的,不光不敢做,連想都不敢想。”
王崇古冷笑一聲,道:“難道公公真無此心,那還召集我等作甚?”
馮保笑道:“諸位也是朝廷大臣,咱家和諸位敘敘舊有何不可?
王崇古大怒,抽出腰間短刀,踏步上前,一把抓住馮保的領子,將刀刃抵在馮保白嫩的頸項上,居高臨下,喝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彼此相疑!事已經到了這一步,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張四維猶自發愣,張瀚已經勸說道:“王..王大人,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王崇古不理會他,直直盯著馮保道:“你我性命都在此一舉,廠公如何不明白利害!廠公忘記了曆代掌權太監的下場麼?如果就此罷手,我等不過罷官歸鄉;可公公嘛,就不好說了。”
王崇古銳利的眼神,讓馮保無法回避。抵在頸項上的冰冷刀刃更讓馮保膽顫心驚,他閉一口氣,然後說道:“我確有此心,剛才不過是試探。請王大人見諒。”
“得罪了。”
感覺到冷森森的刀鋒離開了,馮保才稍微平靜些,笑道:“王大人將如何計劃?”
王崇古環視了一下房中三人,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我們了,不進則死,因此隻有做到那一步,才有活路,也才有富貴。”
馮保道:“這個自然。”張瀚也道:“一切聽內相和廠公決斷。”張四維猶豫了一下,咬牙道:“無毒不丈夫。隻是具體的事情好要仔細商量。”
“你且放心,我是不會害了你的。”王崇古笑道,“自古廢立大事,非有軍權和名望不可。現在京師的軍隊,大半是戚繼光的新軍營。但是戚繼光隻是一員武將,朝廷大事還論不到他來發言;又遠在城外,等到得知事變,大事當已經定下,他也無可奈何!第二就是張居正所訓練的羽林衛,張居正和皇上在裏麵下了不少心血,這到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