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到霍澤,那是你什麼人?”
“我妹妹……她得了解式綜合症,但是我是孤兒,沒有錢。所以……”霍山難過地說,“對不起,剛才我以為要死了……提了有些過分的要求。”
“並不,倒不如說,今天我一時興起的決定,引起了有趣的事情。”越君奭說,“具體解釋起來有些複雜,總之,霍山,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以及,你對玩遊戲有興趣嗎?”
區公立醫院。
窗外的摩天大樓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自然光,即使是在白天,室內也需要開著白熾燈。蒼白的光線充滿了整個空間,消毒水的刺鼻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給人一種相當不適的壓抑感。這病房裏的一切都過於老舊了。牆皮起泡脫落,蘚一樣的灰色的牆體暴露在外。發黃的被罩與床單皺巴巴的,輸液架上布滿了鏽跡。
這就是貧民窟中的公立醫院,靠窗邊的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她安靜地沉睡著,已經很久都沒有醒來過了。長期住院使她的皮膚蒼白如紙,嘴唇也缺乏血色。她的臉上帶著氧氣麵罩,全身插滿了管子,如果沒有這些,她很快就會衰竭而亡。
老醫生和護士長走到了女孩床前,護士長一臉不耐煩。
“把霍澤的裝置關掉吧,他哥哥是拿不來錢的。”
“再等一下。”老醫生攔住了她。
“可是……”
“錢,我幫他付。”純淨清澈的女中音在病房門口響起。那裏站著一個帶著白色寬簷帽,身著白裙的高挑女人。她容貌絕美,皮膚潔白細膩有如陶瓷,眼睛有如夜空,像要將與她對視的人吸入無盡的星之海。她有著和今天那位客人相似的高貴氣質,卻更為澄澈,更為空靈。普通的美女身上總有種種缺陷,可她不同,沒有一個細節不美,簡直是美之理念的化身。
從她講出第一個字開始,病房中的所有人都看著她,鴉雀無聲,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霍山倒吸一口冷氣,這女人的身上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她不似人類,而似天使。但令人心痛的是,她的絲巾的一角繡著一個鮮紅刺目的大寫字母“G”,正好垂在她的胸口,就像罪人的烙印一樣。盡管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那是繡上去的,但還是會止不住低心痛,不禁想,這紅字會不會是烙在她胸口,由內而外地透出來的。
“以及,醫生,請你在這些轉院文件上簽字。”白衣女子無視了周圍的奇異目光,淡然說。
“天哪!您是……沈醫生?!”老醫生睜圓了眼睛,他的聲音顫抖著,“沈星月醫生,真的是您嗎?!”
“是。”沈醫生答道,“作為純銀慈善計劃的一部分,我院決定接受霍澤,並治療她的解氏衰竭症。”
“有生之年能見到您,我……”老醫生激動地說不出話,他顫抖著戴上老花鏡,準備簽字,卻被護士長攔住了。
“沈醫生,我不管你是誰,但我必須要懷疑你的程序是不是正當。”護士長剛才被沈醫生打斷,對她沒什麼好感,現在抓住了一點把柄,自然是分外尖刻,“這文件上還沒有患者親屬的簽名,怎麼能讓醫生簽字呢?”
“我同意霍澤轉院!”霍山從門口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拿起筆,在文件上簽了名字,“這樣就行了吧!”
沈醫生看向門口,越君奭站在那裏,悠哉遊哉的樣子。
“越先生?真是好巧。”
“是啊。”不知為何,一直泰然的越君奭的聲音反而有了幾分興奮,“星月,這應該是我們純銀慈善計劃有史以來最有趣的事情了吧。”
“兄妹兩人。同時被選中。”
而霍山根本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他走到沉睡的妹妹麵前,緊緊握住了她的蒼白瘦削的手。
“阿澤,你知道嗎?有人願意幫我們了。有人願意把你接到百米之上,最好的醫院裏治療了。”霍山說著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阿澤,你再忍耐一下,過不了多久,你就能醒來了。”
“我們就可以像之前那樣一起玩了。”霍山看向床頭櫃,那上麵放著二人兒時一起做的,小小的陶泥娃娃,“你就可以像從前一樣,做你最喜歡的手工了。阿澤,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