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一個起身:“老漢兒,你等我一下!”衝進客棧:“老板,我買你這裏全部的桂花酒!”
那老板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嘟嘟囔囔道:“沒有這樣做生意的……”
“我出100倍的價格!”
“!!成交!”
白瓊跑掉的舉動徹底惹怒了鄂多克,鄂多克對著白瓊的背影怒吼道:“你個膽小鬼!跑什麼!你一個中原人來鄂爾世部幹什麼?做我的擋路石,隻配被我踩在腳下!”
鄂多克自然沒有得到白瓊的回答,得到的隻有麥初秋抽在他身上的一鞭又一鞭。很快鄂多克就沒有力氣叫囂了,他被抽得渾身是血,不知何時,躺在地上的百姓都忘記了自己的病痛,變成了為麥初秋搖旗呐喊的觀眾,在這人群裏,還有一個人藏在暗處,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她的眼裏滿含恨意,卻因為血緣的束縛不能手刃親哥——隻要她這麼做,就會被冠上弑兄惡女的名號,身為女子已是不易,任何汙名都會成為壓倒她的巨石,隻有世間最純潔最高尚的女子才會被人歌頌。
白瓊將自己的華服沾滿桂花酒塗抹在病人的患處,那些腐肉奇跡般的全部脫落。
“好了!真的好了!”
“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殿下!殿下有辦法救我們!”
百姓的表情從絕望變成仰望,像仰望著救世的神明一般安靜地注視著白瓊。
“大家不要擁擠,每個人都會得到治療!”白瓊努力維持著秩序,那些百姓竟出奇地聽話,紛紛排好一隊,像等待著領取午飯的小學生一般等待著白瓊來為他們擦拭患處。
鄂多克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猩紅的眼球裏布滿血絲,滿臉不甘地怒視著白瓊,麥初秋見他掀不起什麼風浪,便轉身去幫助白瓊一起救治百姓。
鄂多克撿起那把被麥初秋一鞭劈成兩半的匕首的尖端,緩緩地爬向白瓊,他露出尖尖的牙,沾滿血的牙讓他格外像一隻禽獸,可他隻爬出兩步,便被一隻飛鏢正中兩眼中間,鏢上有毒,鄂多克死不瞑目的西去了。
那是一隻很精致的飛鏢,尖銳的鏢頭上塗滿了深綠色的毒液,那是從氓山獨有的毒蛇毒液裏提取的,鏢尾掛著短小的布料,上麵印著一行小字:鄂多克大王英明神武永存於世!
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這隻鏢就在不久前還被用來刺向白瓊,而現在已經紮進了它主人的頭骨,而鄂多克大王也永存於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裏了。
“真的不回宮看看了嗎?”白瓊笑著道。
江葡笑意盈盈,氓山的風是幹澀的,吹動著少女的發梢,原在宮裏柔順的秀發在回歸了它的家鄉時,終於恢複了它卷曲的模樣。
野性的山野配得上有野性的女人。
白瓊低頭一笑,“好,後會有期!”
江葡越過白瓊,俏皮地向麥初秋眨了眨眼,便轉身消失在黃沙小道的盡頭。
“殿下……所以……你和江公主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
“是的。”
麥初秋和白瓊同乘一輛馬車,車廂裏,能坐下四個人,麥初秋擠在白瓊的身邊,這畫麵讓麥初秋覺得有些熟悉,麥初秋忍不住將手伸出車窗外,拽下一根狗尾巴草,仿佛是肌肉記憶一般,便折出了一個草戒。
麥初秋轉頭去看白瓊,發現白瓊也在看他,目光對上之時,白瓊卻轉頭躲開了。
“殿下……”
“叫我哥哥好嗎?”白瓊打斷了他。
麥初秋一時有些呆滯。
“沒有別的意思,我的生辰本來就比你大。”
“好。哥哥。”
“嗯。”
麥初秋捏著那隻草戒,他很想把這個戒指送給白瓊,但是他不能,因為白瓊的手上已經有一個戒指了——一個比草戒好了不知多少倍、華麗多少倍、高貴多少倍的法戒。
麥初秋沮喪地低下頭,正想著如何提醒白瓊之前說的要嫁給他一事。
“秋郎。”
麥初秋猛地抬頭,這一聲稱呼在他失憶之後太過陌生,卻在他的心海裏又太過熟悉,麥初秋一時無所適從。
“怎……怎麼了?”
“那個戒指可以送給我嗎?當作娶我的聘禮。”
麥初秋隻覺得這一話振聾發聵,他不知自己是如何顫抖著把戒指戴在白瓊的手上,他看著白瓊左手無名指上的兩個戒指,一個雍容,一個簡陋,一個光澤萬千,一個庸俗普通。麥初秋心中巨大的歡喜卻也被衝淡了幾分。
他知道那個戒指白瓊不會摘的,白瓊親口說過:那是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給他的。
白瓊看著窗外閃過的草木,嘴角微微上揚,呈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高興什麼呢?麥初秋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