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手裏的粉筆被捏成粉末一點點順著指縫滑出來,柳顏夕隻覺得脖子涼颼颼的:他是把那粉筆當成她的人頭了吧?
沒辦法,她隻得上去了。
黑板上的是一道線性幾何題,因為明年開春就要進行各個大學的招生考試了,最近講的都是曆年考試的真題。柳顏夕迅速掃了一遍題目,確定這道題一定是屬於壓軸的那種,隻要能做出前麵兩個小題就已經相當不錯了,不過……
柳顏夕提筆幾乎沒怎麼思索就開始寫步驟,很快就把三個小題都答完了,然後在老師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走下講台。
“……好、好,真田同學解得好,條例相當清晰,大家把黑板上的步驟抄下來,下去好好研究,這就是標準答案!不過即使是會做了,也不能鬆懈!你們馬上就要接受入學考試了,誰能保證到時候的所有題目都會做……”數學老師還想滔滔不絕,可惜下課鈴聲響起,隻得意猶未盡地說了聲下課。
正當柳顏夕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老師下一句話就把她打入了地獄,“真田同學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不是吧?難道是覺得訓得不過癮,還是說課堂上她把那題目做出來,沒讓他有機會借題發揮,心生不滿?
柳顏夕心情忐忑地跟在數學老師後麵,路過忍足班上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從教室門口出來。
兩兩相望,忍足在那老師和柳顏夕之間掃了兩眼,似笑非笑地推了推眼鏡。柳顏夕立刻站直身體,甩了他一個瀟灑的背影,輸人不輸陣不是?
忍足侑士果然是她的煞星,每次遇到他總沒好事,這次過後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進了辦公室,數學老師又一陣好扯,等柳顏夕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他終於滿足了,然後丟給她厚厚的一疊卷子,定睛一看,全是真題中的戰鬥機?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啊?柳顏夕抱著卷子走出來,隻覺得她的人生就在那灰暗中徘徊啊徘徊。
其實柳顏夕並不喜歡數學,但她的數學卻很好,因為不好沒有辦法啊。不好就意味著考不上好的大學,考不上好的大學就意味著找不到好的工作,找不到好的工作就意味著她一輩子都要生活在父母的陰影之中。
當柳顏夕還是原先的柳顏夕時,其實家裏並不窮,可以說還相當富裕。爸爸媽媽都是市長級幹部,雖然他們感情並不好,但唯一有默契的一點就是都在她的學習方麵要求得很高。因為如果她考不上大學的話,他們會很沒麵子。
那個時候的柳顏夕是以高考市狀元的成績考上大學的,填誌願卻填了離家北京很遠的南方沿海學校,大學四年沒怎麼回過家。而且大學裏的學費和生活費全是靠獎學金和家教兼職賺回來的,沒有用過家裏寄來的一分錢。
就因為這個,學校裏認識她的人都以為她的家境一定很不好,就連交往了四年的許放也不知道真實情況。
好不容易以優秀的成績熬到大學畢業,可以憑著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哪裏想到一下子把她打回了最悲慘的高三,是想讓她重溫噩夢嗎?
現實沒有給她繼續傷春悲秋的機會,剛吃完便當還沒歇一口氣,柳顏夕就聽淺川夏和一群後援團的女生們雄糾糾氣昂昂地打算去找倉木蓮生下戰貼了,嚇得她便當盒都沒來得及收,飛快地跑出去找忍足。
琢磨著既然她沒辦法,那作為事件的終極罪魁禍首忍足應該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