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2 / 2)

我常常有意無意的握著手機看,隨意查看通話紀錄。這時我按進了電話簿裏,數著還有哪些人在這時分還清醒,唔,“戰利品”?清清楚楚的三個字在液晶屏幕上發著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西門町搭訕比賽”,我以最遜的搭訕方式得到的電話號碼。

大概又犯了“興致一來”的老毛病,像第一次看到在海邊看到海和蔓蔓他們的情形一樣,讓人好奇卻也多了點魯莽。我輕輕地在顯示“戰利品”液晶屏幕上,按下綠色的OK鍵。

“嘟-嘟-嘟-”響了三聲還沒人接正想掛上電話,而這時另一頭突然被接起:“喂?”是一個女生的聲音。我沒辦法回話,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要是讓他女朋友或幹妹妹甚至是老婆之類的女生誤會,那可害慘他了。“你找誰?怎麼不說話?喂喂?”她的聲音有點不自在,好像以為我是打來惡作劇的……好吧,我本來就是打來惡作劇的。

慢慢地按下結束愛話鍵,潛潛在的劣根性忽然作祟,心底竟然的有種莫名的興奮一擁而上。自顧自地露出陰陰的微笑幾秒鍾,再把挺直的身子攤靠在座椅上往窗外張望好一會兒,最後,刪掉“戰利品”的電話號碼,沉沉睡去。

約莫1小時又37分,我沒有做夢,忽睡忽醒地隨著野雞車晃到苗栗三義交流道附近下車。伸伸懶腰再看手表也才不過快清晨5點鍾,習慣性地甩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我的任性程度糟得不像話,火車站離我家很近,交流道卻離苗栗市區有一段距離,總不能在這時分打電話叫老爸來載我這個不孝女吧。

接下來的感覺真的好像在流浪,我一邊走一邊仰頭看靛藍的天空懸著比台北還多上幾倍的晨星,聞著天將亮時水露彌漫的清涼氣息,有股清機關報讓腳步不再沉重。

我想去海邊。

三義離外埔是有一點路途的,我一轉身走回交流道附近出租車較多的地方,招了車便直奔外埔去。上次在台北看到海天和誠哥差不多已經是三四天前的事情了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放鬆討自在的時候,就想到海邊走走。善變,以前明明不喜歡粘膩的海風和無處可躲的烈陽的。

在港口魚市場的前頭下車,我看到鵝黃色的燈火在天未亮時就先染起了生機,習魚的、賣魚的、釣魚的、觀光的每一種人都存在著。臉上撐起微笑四處閑晃,老實說幾天下來都沒睡什麼覺卻也沒有倦意,的確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走著走著,我離開魚市場裏的喧鬧往白色報廢波堤那邊走去。還沒走到就覺得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一轉身就年垤梳了兩條麻花辮子的小女孩,對我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

有點驚訝地看蔓蔓出現在眼著。“大姐姐,真的是你?你怎麼這麼久沒來看我啊?”爽朗的聲音喊著,我看到她一手拎著條鮮魚一手抱著蔬菜,應該是不輕。我盯著蔓蔓直看而腦海裏盡是誠哥說的話,即蔓蔓要離開的事。“怎麼了?我是蔓蔓啊,你忘記我了嗎?”輕輕鬆開我的衣角,她失望的神情向我傳來。我微笑著蹲下身子捏捏她的小臉蛋說:“怎麼會忘記呢?你要去哪裏啊?”捧著一大堆東西要拿去賣還是回家呢?

知道我還記得她的時候,她笑了,不過隨即臉色又沉了下來。“怎麼了啊?你的海哥哥呢?”海天這麼疼妹妹,怎麼會讓蔓蔓一個人出來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海哥哥生病了。婆婆等會兒要過來我家看海哥哥。婆婆先給我魚和薑,我現在要回家煮湯給海哥哥喝。”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盡管再懂事也掩飾不了言語上的童真。海天生病了,我想跟過去看看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樣啊,那海哥哥還好嗎?是感冒嗎?”有點擔心,之前見麵不是好好的嗎?蔓蔓認真地點點頭:“他昨天發高燒,還要出去賺錢……”她說著說著好像都快哭出來了,我發現蔓蔓在我的麵前好像沒那麼倔強。

突然,我的肚子很沒腫地發出饑腸轆轆的叫聲,真糗!這個時候隻好傻笑,蔓蔓忍住眼淚的同時笑了出來,把手上的一條鮮魚遞給我拎,最後空出一隻手牽著我走,“大姐姐,去我家嘛!我煮魚湯給你喝。”語畢,我點點頭笑著響應著她的好意。

和蔓蔓一塊走在白色防波堤邊上,我握著她的小手覺得很歡喜。不過,與其說我握住她的小手,還不如說是她小手掌心的柔軟讓我的心很舒服。蔓蔓和海天一樣總會帶給人特別溫柔的感覺,像海洋寬恕包容的那一麵。

一次一次地發現不同的世界,存在於我身體的劣根性是不是會跟著被掏空?我真的不知道,隻知道無關好壞的,生活好像漸漸不同於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