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靠窗邊坐了,孝澤問忠巽:“不是說沒有算命一回事嗎,怎麼剛才能說得那麼準?”忠巽笑了笑,而後悠然地說:“算命者,扁鵲見蔡桓公之故也。一在眼目,定睛則有。出生年代,能得其曆,骨肉肌膚,能知其情,舉止話語,能曉其性,衣著冠冕,能識其財,身旁之人,能斷其勢,綜合諸般,能明其誌,由此推理,十之七八,卜算常人,絕無問題!”孝澤還是不太相信,便讓忠巽算他。忠巽一麵喝著茶,一麵將孝澤從小到大說了:“幼年血光極其凶險,曾過繼,後還家。少年博學,卻潛水近十載。”孝澤這才信服,喝了杯茶又問:“那我的前路怎麼樣?”忠巽笑著說:“達則威加海內,窮則天公將軍。”孝澤聽罷大笑,忠巽也相對而笑。
忠巽一麵與孝澤、寧寧聊,一麵看著對麵卦攤,見有十幾個人去過,便用手機給李達打了電話,不多時便來了兩條大漢,將相師和他的行騙工具一並帶走了。這間三人也結賬出來了。孝澤便問:“剛才為什麼不抓?”忠巽悠然地說:“剛才抓了最多是罰款,現在拘個十幾天不成問題了嘍!”孝澤歎道:“那被騙的多麼冤枉!”忠巽不以為然道:“百八十塊錢,買個失敗的借口,讓自己有理由怨天尤人,對他們來說也不貴!”孝澤隻是歎息。
溫孝澤悠閑地跟兩人來到店麵,仔細看了看,覺得很是雅致,便讚了幾句,而後便和忠巽到了樓頂,見園林布局又是連連讚譽,而後坐下喝茶聊天。如此一回便聊到了不覺中午,寧寧上來喊他們下去吃飯,孝澤實在不過意,推說不餓,卻被忠巽拉著下去吃了一頓,而後才謝過告辭去了。忠巽一麵同寧寧上樓,一麵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他不姓敖呢?”寧寧問忠巽:“你知道他?”
“原名敖正,祖籍北楚蒲騷之地,後全家移居南嶺國,本來是小吏,看不慣官場棄了功名,在家碌碌八年,後遇見南宗天師周平,就收他做了徒弟,現在已經是南宗天巧方主持。”
“無緣無故遇到,以前也沒見過,又對你的口味,原來是為了你呀!”
忠巽趕上問道:“那你怕不怕?”寧寧平靜答道:“你自己都不怕,我還怕什麼?”
日後隻要早上的天氣晴好,忠巽他們都會在那家餐廳見到孝澤,時間長了孝澤的酒也戒了,兩人便喝著茶論古今之事,作詩詞文章,善道德真心,解疑惑問題,可謂是良師益友,管鮑之交。這天妍娜也回來了,四人便聊著去往市場買菜。正挑選砍價間便聽見人喊抓賊,轉頭望去看見三個男子圍住了另一個少年。四人起初以為那被圍的少年是賊,後來覺得不對,三個男子雖然圍在少年身旁,卻是暗暗拳腳相加,並不時神情鬼祟地看一下周圍行人。孝澤便說:“不對!”說罷跑了過去。另三人也跟了過去。
三人看見有人過來便罷手走開去,卻被忠巽和妍娜攔住,一個說了半句狠話便讓忠巽卸了下巴,另兩個則被妍娜和寧寧製住了。孝澤過去問那少年傷情,少年撫著痛處說:“沒什麼!”忠巽又問:“是你被偷了嗎?”少年答道:“不是,我看見他在掏別人的兜——沒想到他們是團夥扒手!”忠巽笑著說:“大丈夫當如此,如此者無愧於人生!”孝澤卻說:“大丈夫少了,儒士、墨家近乎絕跡!”語聲淒寒,勝似北風,令聞者君子心痛不已。
妍娜常善從思想方麵勸人,因此她對孝澤說:“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孰輕孰重先秦就是問題。孟子說:‘楊朱、墨翟無父無國,是禽獸也。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兩個極端主義者。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忠巽也說:“對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兩者一而二,二而一,不過而已。”孝澤心中有言,隻是礙於友誼故而不駁。向少年辭了,和三人一麵說著,一麵將三個扒手送去亭驛所。
將賊送去後四人又返回市場買菜,走到離抓賊的地方不遠處,便見那個少年在和一個中年人說話。便向他走去,至近處聽見中年人說:“他又不是偷你,別人都不管,你強出什麼頭,傻得有賣的!”孝澤聽見怒起,直上前說道:“賊都是給你們這些人慣多的,你們這些人也應該下地獄!”中年人莫名不知然,卻也是羞愧不已。忠巽拍了拍孝澤的肩頭,以示勸慰。等忠巽他們與少年說了幾句後,四人又走了起來,忠巽笑著說:“孝澤兄方才指桑罵槐……”孝澤連忙說:“沒有!我隻是說他……”忠巽故意在轉移孝澤的思想,故此仍然說:“當我等小兒?大丈夫罵便罵了,何要推諉不認?!”孝澤隻得辯解,忠巽卻還是胡攪蠻纏,直至半晌後才轉了話題。吃過午飯孝澤去了,妍娜問忠巽:“他不知道你是故意那麼說的嗎?”忠巽悠然說;“莫須知道。”妍娜笑了,而後說:“可能知道!還是難道不知道?”忠巽搖頭否定。寧寧便問:“那你什麼意思?”忠巽悠然說:“我根本不知道他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