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索米斯發動(1 / 2)

整整有兩個鍾點,索米斯都集中精神辦理新煤礦公司的事情;這家公司從老喬裏恩辭退董事長的那天起,幾乎就沒有起色過,到了最近簡直愈來愈維持不下去了,所以現在隻好宣告歇業。在這兩小時中,包爾第得先生親筆寫的一封蓋了火漆的信,始終放在索米斯口袋裏沒有拆開。中午他上城裏自己的俱樂部去吃午飯時,這才把信掏了出來。在七十年代的早幾年中,索米斯時常跟自己的父親上這兒來吃飯;詹姆士當時總是喜歡他來,可以親眼看看自己未來生命是怎樣一個樣子;就因為這個緣故,這個俱樂部對索米斯說來,頗有點象家廟一樣。

這時他遠遠坐在飯廳的一個角落裏,麵前放了一盆燒羊肉和馬鈴薯泥,開始讀起信來:

索米斯先生:

我們遵照您的建議,當即在這一頭注意起來,結果非常令人滿意。我們由偵察47獲知17就住在裏希蒙的格林旅館。據悉兩人在過去一星期中每天必在裏希蒙公園會麵。絕對有關的行為至今尚未見到。但與年初我們從巴黎所獲得的情報聯係起來,敢說我們現在已經可以使法庭滿意了。當然,在未接到您的指示之前,我們當繼續進行偵查。

克勞德?包爾第得。

索米斯把信讀了兩遍,就向侍役招招手。

“把這個拿走;菜冷了。”

“您還要什麼嗎,先生?”

“不要了。給我送一杯咖啡到隔壁房間來。”

他把那盤沒有吃的菜帳付掉,就出了餐廳,走過兩個熟人的麵前都沒有招呼。

他坐在一張大理石的小圓桌麵前,桌上放了咖啡。“使法庭滿意!”他想。“喬裏恩這個家夥!”他把咖啡倒了出來,放了糖,喝掉。他要叫他當著自己兒女的麵丟臉!當這個決心在心裏變得愈來愈激動時,他才第一次發現自己做自己的律師實在不便。這件醜事沒法子交給他的事務所辦。他得把私人尊嚴的靈魂交給一個陌生人,一個專門辦理家庭風化案子的事務所去辦。有哪一家能夠找呢?柏基場的林克曼-萊佛事務所也許成——做事可靠,不太顯眼,而且跟他們隻有點頭之交。可是去找他們之前,他得和包爾第得再碰一次頭。一想到這裏,索米斯簡直躊躇起來。把秘密告訴包爾第得嗎?怎麼一個措辭呢?簡直是叫人家看不起,叫人家肚子裏嘲笑他!可是,這個家夥反正早已知道——對啊,他早已知道了!他覺得這件事情立刻就得辦掉,所以就叫了一輛馬車上西城去。

天氣很熱,包爾第得先生房間的窗子老老實實地開著,室內唯一的防衛隻是一塊防蠅紗。有兩三隻蒼蠅打算飛進來,剛好被紗布粘住,弄得隻能吊在那裏眼看著自己不久就要被吃掉。包爾第得先生順著他的當事人的眼睛望去,歉意地站起身來,把窗子關上。

“裝模做樣的狗蛋!”索米斯想。就跟所有基本上相信自己的人一樣,在要緊關頭時卻會振作起來;他的臉微微偏過去一點,帶著微笑說:“你的信我收到了。我打算動手。我想你總知道你偵察的這位太太到底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