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客有詩(2 / 2)

“駕,駕,”,長長的官道上濺起一襲濃濃的黃塵,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能清晰的看到空中飄浮著極其微小的顆粒。

這是林塵離開楓城的第三天了,他馬不停蹄的往西奔去,隻為那天降山上的天雷而去。

盡管他此去凶多吉少,盡管他真的很怕死,是的,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多麼的英勇,他也從不相信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所謂慷慨陳詞,他隻相信自己還活著,活著是一切的根源,所以他真的很怕死,死了什麼都是虛妄的。但他真的必須學會修行,學會強大,學會殺人。

天降山,據古書記載,很久以前是沒有這座山的,但後來卻毫無征兆憑空的出現了這座山,所以人們就以為是上天降下來的,因此得名天降山。

天降山其實占地並不大,但卻是高的出奇,這座山真的跟高,而且峰頂常年被天雷覆蓋,多年來,無數強者曾想一歎究竟,但卻隻能對這片雷海望而止步,是的,千年之前,漢高祖來過,五百年之前,靈山上的古佛來過,十年前,北海的那位大陸最強者劍聖來過,據說他們都進去過那片雷海,但沒有人知道他們都看到了什麼,得到過什麼。

但今天天降山下迎來了新的客人,他不是什麼強者,也不是什麼隱世高人,隻是一個會怕死的凡人罷了,來這裏也不是探索其中的神跡,他隻是想給給雷劈幾下,最好是輕輕的劈幾下。如果不行,留個全屍也最好不過,若是日後有人登上這天降山,看見這地上枯骨,也許會說上兩句:

“噫,這裏有一位前輩,雖死猶榮,可謂是大無畏。”

但何嚐不是這樣的兩句:

“嗬,這裏又是一個愚蠢至極之人,死不足惜,可謂是自不量力。”

當然,這自然是後話。

林塵望著眼前若天柱般聳入雲霄的天降山,峰頂被白雲霧氣籠罩,看不真切,他沉默了許久,然後低聲的罵了句:

“這世上有很多種死法,但願沒在被雷轟死前給活活累死,這種死法最他媽的窩囊。”

林塵跳下馬,背了包,取了刀,在山下環繞了一圈,尋了一條不算很陡的山道,用刀砍翻了一些擋道的灌木,勉強的開出一條能夠落角的羊腸小道,尋尋覓覓的爬上山去。

也辛虧有了風自在的那丹藥,在出發之前他便服下了一粒,不出一日,內傷好的七七八八,這才敢上路。

約過了半日時光,林塵才險之又險的爬到半山腰,此時的他別提有多麼狼狽,衣服被刮破了數處,頭發披散著,那雙手更是在攀岩過程中變的血肉模糊,腳上的鞋子更掉了一隻,值得慶幸的是,隻是鞋子掉了,而不是人掉了下去。

他匍匐在半山腰,往山下望去,山下已經看不清楚了,景物變的無限的渺小,小到隻能看到山下的荒野、河流的大致輪廓,不過確實很美,讓他有種觸景生情,心中感慨萬千,他渾然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忘卻了自己是來幹些什麼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像文人騷客那樣,寫首詩,作篇詞,抒發一下自己內心那個激蕩,那個啥的心情。於是他頓了頓首,悠悠念道:

“我欲乘風上峰頂,千裏迢迢來送命,伏身望盡天下景,憑問還有更高人。”

作罷,又念叨了幾遍,感覺甚是滿意,於是又想到此時應該站起身來,作出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才更有詩人那般飄飄乎的意境,於是他打算站起身來,體驗一翻這般的作死的感覺,不想才剛從地上爬起,還在半蹲的姿勢,腳下一滑,隻聽到咚咚作響的碎石滾落的聲音,也辛虧他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樹叢,才沒有墜了下去,隻是覺的雙腳涼颼颼的,卻是那左腳的那隻鞋也掉了下去。林塵這才瞬間驚醒,冷汗直流,恨恨的罵了一句:

“我怎會如此的作死,邪的很。”林塵不敢再隨意亂動,再也沒有作詩的興趣,慢慢的翻了個身,平躺著休息了一刻鍾的時間,這才恢複了一些體力,這時暮色已經降臨,四周被霧氣彌漫,寒氣逼人,視線能見度不足五米,此時再爬上去,無異於找死,於是他幹脆找了一個能夠容身的地兒,先過了今晚再說。

他卸下背上的包袱,從包袱裏拿出了冷的發硬的幹糧,也不管它有多麼的難吃,狠狠的咬上了一口,細細的嚼了起來。

沒有任何的味道,吃起來有些像嚼麵粉的感覺,但他沒有感覺任何的不適,在他看來能填飽肚子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