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有長公主安插的探子,這些人有一部分歸康平郡主調遣。
這部分人除了日常探聽太子的動向,最重要的作用便是監視陸淮的一舉一動,看他在宮裏都幹了什麼,有沒有跟郡主不認識的人接觸……
陸淮都知道,他除了初次聽到有些許不適應,很快便坦然接受,甚至有點啼笑皆非。
他沒想到自己在江凝心裏居然同探聽東宮動向這樣的大事一樣重要,這就好像早朝時太極殿上突然出現街頭雜耍班子一樣離譜。
因而今日在東宮一見那堆女子畫像,陸淮便知要糟,緊趕慢趕跑回家,還是遲了一步。
不過陸淮也沒有多緊張,被江凝折騰久了,他早就有自己是江凝專屬的自覺,不該看的絕不多看。
今日那堆畫像他一眼掃過去發現全是女子就移開目光,一張臉都沒有看清。
此刻聽到江凝哭訴,陸淮輕籲一口氣,慶幸自己十分有遠見,“我沒看。”
他道:“宮人把畫像展開後,我隻看見了畫中女子衣衫,別的什麼也沒看見。”
“真的?”
陸淮輕拍她的背,幫哭到抽噎的江凝順氣,坦坦蕩蕩,“真的。”
江凝不語,靜靜枕在他的肩頭,過了一會突然抬起頭,卻是一臉怒容,“陸淮你這個騙子!”
猛然照著他的小腿踢了一腳,惡狠狠地盯著他,“你心跳都比平時快,心虛了是不是?還說沒騙我!”
陸淮:……
他心跳快是因為心虛嗎?她方才那樣親他,要是沒感覺才不正常吧。
可這話要讓他怎麼說?
陸淮麵對江凝很少有啞口無言的時候,此時卻感覺就算他長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
她怎麼這麼能鬧騰?
陸淮頭痛不已,一向能言善辯的他難得對江凝感到無奈,所以遲疑了一瞬。
這一遲疑,落在江凝眼裏就是心虛、是默認。
江凝麵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但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哭。
她低下頭,腦中湧現與陸淮相伴的十年。
一開始是他先來招惹她的,陸家光風霽月的小世子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不知道什麼是危險,總是帶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慈悲。
她這個性情古怪的小孩是他的關照對象,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覺得她太孤僻,他不顧她的冷臉一次次靠近。
那時她的性子就已經扭曲,還不太懂得掩飾,隻有陸淮發現她的不對勁,一直試圖糾正她。
江凝覺得自己在骨子裏就是個涼薄自私的人,她不在意旁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隻要能達成所想,無論多下作的手段她都能用的心安理得。
可陸淮希望她做一個好人。
起初她不屑一顧,後來她願意為陸淮裝一裝,學著做一個正常人,隻要他不離開她。
她甚至容許他為太子做事,站在自己的對立麵……
她已經為他妥協這麼多,他為什麼還要看別人?為什麼不能隻看她,隻有她,為什麼要逼她!
江凝垂眸掩飾目光,嗅著從麵前人身上傳來的味道,手裏慢慢攪動他的衣帶,腦子裏在冷靜思考。
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讓他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