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音樂會向來是大熱門項目,一票難求,台下不少聽眾都是維都愛樂樂團的忠實粉絲,對樂團的成員們都很熟悉,大多數人都非常認可之前的鋼琴首席的水平,可此時竟鋼琴首席然變成一個這麼小的小朋友,聽眾們都很不滿,甚至有人都打算不顧音樂會禮儀,站起來去找負責人理論了。
但台上的指揮卻仿佛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一樣,轉身向觀眾們鞠躬的同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暫時安撫住了聽眾們的情緒。
與此同時,除了這些自己買票來看的聽眾們以外,還有幾個人則更加震驚。
正是受理論物理年會主辦方邀請來到這裏的科學家們。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年會上再也找不到的神仙小朋友竟然會出現在金色大廳的演奏台上,看樣子還擔任的是鋼琴首席的位置。
由於已經在年會上見識到了喻安安的天才,這些科學家們並不像其他聽眾們那樣懷疑喻安安的水平,甚至下意識覺得,如果是這個小朋友的話,好像也還挺合理的。
……就是、就是音樂會結束之後,他們還能不能堵的到喻安安問問題啊?
隨著指揮起手式的落下,這首交響樂也終於開始。
悠揚曼妙的鋼琴聲最先響起,一下子就把聽眾們帶入了氛圍之中。
原本對換了鋼琴首席這事感到不滿的人們一下子就偃旗息鼓。
音樂會的中式聽眾耳朵都很尖,哪怕這才一小段,大家也能聽出,彈琴的人水平絕不一般。
……何止是不一般啊,這水平簡直和先前的鋼琴首席也沒什麼區別。
甚至可能還猶有勝之。
如果說之前那位鋼琴首席在技巧上做到了極致,那麼現在演奏這首音樂的人就不僅在技巧上得到了極致,同樣也在情感上做到了極致。
編曲原本就技巧困難旋律激昂的曲段很容易被演奏出感情,但像這樣很“平”的樂章,對演奏者來說絕對是很大的考驗。
但台上這個小朋友卻做到了,僅憑著第一段簡簡單單的旋律就將所有人的情緒都調動了起來。
雖然這段旋律並沒有複雜的技巧,但他彈琴時從容不迫的姿態就能莫名地讓人很篤定,他的技巧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支曲目畢竟是維都愛樂樂團為了跨年新創作的曲目,難度極大,在簡單的第一小段過後,就是連著好幾段充滿技巧性的旋律,配合著不同聲部的樂器,將整首音樂表現得大氣磅礴。
鋼琴向來是交響樂中非常重要的部分,鋼琴首席尤其如此,即便此時多種不同的樂器聲部共同演奏,最突出的依舊是鋼琴,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鋼琴樂手的演繹能力或是技巧有稍有遜色,很可能就會被其他不同的音樂聲部蓋住,哪怕是非常有經驗的老首席,彈到這種大協奏的時候,也需要聚精會神,既要防止自己的節拍與指揮脫節與其他音樂聲部脫節,同時也要保證鋼琴聲部隱隱的領先地位,這是非常難做
到的,而這也是為什麼協奏曲往往需要大量的磨合時間。
觀眾們從沒有見過這個小朋友,他一定是新來到這個樂團的,按理來說,新來的樂手需要與樂團成員共同練習很長時間才有資格登上舞台,就算樂手的水平再高明,配合上不行也還是很大的減分項。
?
但是現在他們的配合竟然稱得上天衣無縫?
鋼琴聲部完美的融入在不同聲部之中但又能聽出絕對的主導作用──他並不是靠突出的個人技巧來炫技式的主導,而是靠著情感的表達和引領,他不光引領著現場的所有聽眾們走進他的音樂氛圍,同樣也引領著其他樂器聲部的樂手們和他進行一樣的情感輸出。
如果說指揮總領著整場交響樂的大局和節奏,那麼這個新來的鋼琴首席,這個新來的小朋友,就是在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總領著整場交響樂的情感表達。
在場的聽眾中有不少都是有名的樂評人,那位引薦喻安安來到維都愛樂團的琴行老板和這支曲目的作曲家也在台下,兩人的眼眶早已濕透,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是一個五歲的來自華國的小朋友最終將這支曲目做到了極致。
所有聽眾都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生怕呼吸聲會影響了這場奪人心魄的音樂盛宴。
但聽眾們不知道的是,這還隻是一個開始。
幼崽明明生性柔軟怕生,但卻又莫名能在很多重大的場合大膽表現著自己。
又或許僅僅是因為,單純懵懂的幼崽,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場合對其他人來說是多麼的嚴肅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