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陸道:“我隻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殺我,將是你臨死前,最後悔的一件事。”
慕容琳芳道:“如果我想讓你像之前被我殺的人一樣死去,剛才我也就已經動手了,我不殺你,就是不想讓你帶著遺憾死去,不想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全部消失在這一天夜裏。”
馮陸槍指住慕容琳芳,道:“是殺了他們,跟我去找胡雪印,還是留在這裏,等著被胡雪印殺死,這兩樣,你可以自己選擇。”
慕容琳芳握住了手,背在身後,道:“僅僅是我說到了這裏,就讓你覺得非動手了嗎?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就這麼不堪一提嗎?如果我說出你炸毀運河閘門的事,你又會怎麼做?”
馮陸平淡地說:“我不見得會做不同的事,這種事,說了開頭,和說了巔峰,說到結尾,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和改變。”
慕容琳芳問:“就是說,我說出了這件事,我們就沒法做情侶,隻能做仇敵了?”
馮陸道:“所以你不該說出這些事,胡雪印對我有養育之恩,教授之情,這些恩情我不能忘,這一生,我隻能負你,卻不能負他,請你原諒。”
慕容琳芳冷冷地拔出一枚鋼鏢,刃長為劍,對準了馮陸的眉心。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也不介意今天和你一決生死。”
慕容琳芳這次,是真的動了心中的火氣了。對一個人的愛,從巔峰的天空墜落到黑暗的地十八層地獄,這種感受,如果不身在其中,無法得知那種感覺。
馮陸也亦然如此,他心裏的難受,一點都不比慕容琳芳要少。
但這就是他的使命,他沒有選擇。
慕容琳芳凝劍於眉的時候,馮陸忽然感覺到了劍氣。
滿屋子的劍氣。
那種劍氣,並非隻是來自慕容琳芳一人,甚至在這滿屋子的劍氣中,慕容琳芳身上的氣息,已經近乎沒有。
秋一瀟,鐵戈,烽火煙月,長孫不臣,公孫不滅,五把大小不一的劍,同時垂在了地麵上。
屋子裏的人應該有真的醉的,但是他們幾個人,顯然是沒有喝醉的。
張離形仍然叉著腿坐在地上,背靠著桌子。
他默默地歎了口氣,醉醺醺地說:“我還以為,你們兩位能夠趁著我們喝醉的時候上演一場宮位大戲,實在是失望,不過既然兩位談論的都是感情和生命的問題的話,那我就隻好說一句,如果你敢嚐試對慕容琳芳不利的話,我保證你是這房間裏第一個死的。”
張離形說到後麵那句話,變得毫無醉意,聽起來隻有無比的清醒。
如果把張離形也計算在內,那麼秒殺一個馮陸,實在不能成為什麼壓力。
馮陸也很清楚這一點,淡淡笑道:“我敢來峰城做這件事情,就代表著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還能活著回去,但是我知道我在臨死前一定能拖走一個人,胡雪印的實力,少了我一個,你們不見得打不成,但是如果你們都身受重傷,而且已經少了一個人的話,那就是全無希望。”
張離形道:“假設的目的,是為了要解決問題,如果問題的本身不需要解決,那麼假設,也就不必要成立。”
馮陸想了想,說:“的確是這樣,隻要我放了慕容琳芳,答應不殺她,我就可以走了?”
張離形道:“而且還可以送送你。”
馮陸問:“如果我讓琳琳送我呢?”
張離形笑道:“她會比我們更希望能把你送出這座城,就算明天我們需要兵戎相見,那麼兵戈之後,我們也還是朋友。”
對於這樣的朋友,馮陸還能再說什麼呢?
馮陸放下槍,收進了靈源中,道:“你不怕我對她不利嗎?”
張離形淡淡道:“你不會那樣做,因為我說過,立場不同,隻是暫時的敵對關係,你不會那樣做的,因為你,以後還要娶她為妻。”
慕容琳芳道:“經過此事以後,你認為,我還會願意做他的妻子嗎?”
秋一瀟道:“那是你的事,我們誰都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