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見雲薈兮一臉懵懂,聶晤歌開始叨叨他這一夜的經曆,間或夾雜一些十分低調的自我表揚。

昨夜的“戰略性撤退”後,他本一路追著商務車跑,但很快發現兩車兵分二路,前車快得不見蹤影,後車始終帶他在市區繞圈子,他幹脆佯裝跟丟了,以放鬆這群人的警惕。

“但他們能跟蹤我,我當然也能跟蹤他們,誰還沒點高科技了?”

雲薈兮緊盯著小弟的臉,一邊戳他的尾巴,一邊隨口問了句:“什麼高科技?”

“你的手銬,”聶晤歌分析得頭頭是道:“鈦合金手銬,徒手打開不容易,而且一個被銬住雙手的人質顯然更缺乏反抗能力,一般歹徒也懶得費神去解開。”

他頭發一甩,又是水花四濺,看著像隻才洗過澡的金毛,“但我的手銬,我能追蹤——”

雲薈兮一下停住手裏的動作,沒留意拔了根猴毛,“有GPS?”

“不是,那太低端,容易被察覺,”他抬了抬眼角,表情裏帶上了點不可一世的仙氣,“家族絕學,概不外傳。”

那神氣的表情分明像是在說“快來問我”,但還未等來問話,地上的小弟嚶嚀一聲,看來竟是要醒。

雲薈兮倏地收回手,麻溜地轉到桌子後頭,“這位警官你能不能行啊?下手那麼溫柔嗎?這才幾分鍾就要醒了!”

聶警官摸了摸下巴,歎口氣說:“留著他還有用,不想太使勁。”

他把小弟半拎起來,正要往後脖再來一手刀,小弟突然圓眼一瞪,動了動嘴,眼看口型中一個“你”字已醞釀成型,雲薈兮抄起不鏽鋼餐盤就往他天靈蓋狠狠一摜。

“你”字化成了一個扭曲的哼哼,小弟脖子一歪,徹底暈死了過去。

雲薈兮又戳了戳他的尾巴,見他毫無反應,臉色才和緩下來,轉頭看向聶警官時帶了點嫌棄:“這點警覺都沒有,這位警官,你是怎麼躲了一晚上的?”

聶晤歌望著腳下一片濕漉漉的水痕,撇開了頭,“我追蹤到你位置的時候,你已經被帶上船離岸幾百米了,我直接追下了水,在水裏泡了一夜才有機會來找你,這會兒船應該已經快出大陸架了。”

見雲薈兮出了好一會神,他在她身邊蹲下來,說:“我那麼兢兢業業,你也該配合一點吧?這夥人和你說什麼了?有沒有交代為什麼要帶你出海?”

原因不太明朗,但雲薈兮知道這代表哥哥不在國內,甚至多少能猜到也並不在大陸。這種直覺來得詭異,仿佛就是從昨夜紀恩還的“催眠”開始的。

她定定地看向身旁的人,沒頭沒腦地問:“有困難,找警察,對吧?你能不能靠得住?”

聶警官把眉毛一挑,露出一個“那是自然”的表情,她繼續說:“他們也要去找我哥,而且好像知道我哥在哪。”

話裏有意跳過了“催眠”那一茬。

聶晤歌低聲念叨了句:“你哥怎麼那麼金貴……”

她懶得理他,“找到我哥之後,他們應該還是帶我們原路返回,既然聶警官你在船上,是不是該保證我們這些……妖的妖身財產安全?”

聶晤歌一臉理所當然,答應得飛快。

這算是得到官方的正式承諾了,雲薈兮點點頭,感到後路多少有了點保障。她不想稀裏糊塗地交代在公海外,把“非法變身”的罪名升級成“非法偷渡”。

不過聶晤歌很快又開了口:“但現在我們是在海上,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之後會發生什麼還不好說,我不一定能顧得上你,隻能說盡力而為。”

雲薈兮四平八穩地哦了一聲,眼皮和唇角卻半耷拉著,剛要說話,門外傳來一陣喧嘩,吵吵嚷嚷的聲音由遠及近,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隔著道厚實的門,分辨不清話裏的內容,但其中的情緒聽起來慷慨激昂,她緊張地瞥向聶晤歌,他好似也不太輕鬆,反身貼著門,脖子扭了近180度,一臉嚴肅地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她走向門邊,矮下身,與他一上一下地提防在門口。

耳朵一貼上門板,就聽見句十分危急的問話:“阿孟人去哪兒了?怎麼給那小妞送過飯就跑沒影了?”

“誰知道上哪兒摸魚去了!”

有個聲音笑得賊兮兮的:“大概是在老大手下壓抑太久,見人小妞漂亮,回房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一群小弟立刻跟著起哄。

門內一上一下兩張臉都相當淡定,淡定得瞧不出一絲表情,仿佛細微的神色變化都會令氣氛詭異而尷尬。

雲薈兮不動神色地舔了舔牙,有種強烈的念頭瞬間破土發芽,她壓低了聲音說:“聶警官,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