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整個頭皮一瞬就麻了:“羽兒,你又造什麼壞事了?”
羽兒一下蹦桌子上,棍子甩過來,他又跳到另一張桌子上,上竄下跳分明是隻“猴子”,“別提了,還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受了傷,親自跑河裏摸了魚,想給你燉魚吃,莫驚也不給幫忙………啊………救命……”
此時才察覺,大堂裏彌漫的,一陣陣焦糊味兒。
這…是,“倒也沒什麼。”莫涼站在櫃台裏不緊不慢說:“客棧停了三四天生意,剛打算開張呢,廚房燒了,我屋子也造沒了,在找人裝修一下,七七八八算下來,賠個一千兩就夠了。”
“一千兩…?”羽兒一聽也不跑了,玩兒到興頭上的莫驚抬手朝他那腚上就是一巴掌。棍子高高的舉起來,嚇得羽兒一陣大叫:“姐,姐…”
“行,先欠著,我籌了錢還!”
客棧一通亂糟糟,她揉揉自己的後腦勺,親是親,財是財。如果她真的賴賬,莫涼怕一定會懟死她。
客棧,陳七客棧,充其量算個“娘家”。
付王府,付煜王府,充其量算是個半生不熟的家。
倆地方都沒自己窩舒坦就對了。
話說顧江羽兒由打客棧回了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顧江,幾乎是一刻未歇的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忙活。愣是把自己那個小院子收拾的幹淨利落,溫馨舒暢。
嚇得羽兒整個臉都變色了,“姐我求你了,你別再鼓搗了,我都不敢上學了。”
顧江當時正在給長成一堆的黃瓜藤打架子,一根根棍子栽在土裏,對臉一交叉,麻繩頭一紮,幹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汗流浹背。
“別廢話,到了學堂你要是不聽先生話,回來就別吃飯了……咦…裏麵還掖著根。”
輕柔利索的捋著黃瓜疼的顧江發現葉子底下足有,七八寸長的黃瓜,當即兩下從藤上扭下來。
“卡”的一聲脆響,夾著絲絲縷縷清香誘人的水珠,連洗都不用洗一下。
“你來不來?”
她舉著半根黃瓜遞過去,羽兒嫌棄的擺擺手。
“姐,你忘了前些日子你才給菜地上了大糞?”
“呱嚓,呱嚓…”她毫無顧忌的嚼著吃起來,“你懂什麼,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要沒你姐施的那麼點兒大糞,哪來這麼大一根黃瓜!”
“嗯,那你慢慢吃,我去學堂了啊!”
顧江連頭都沒點一下,三兩下“呱嚓”完七八寸一根脆生生的黃瓜,繼續去捋她那亂纏在一塊兒藤蔓。
羽兒帶著滿腹的內疚走在去學堂的路上,心裏一遍遍別扭的回憶他昨晚在黃瓜藤上“放水”的情景,忍不住抬手要甩自己一耳刮,無奈在離自己臉還有一寸距離時,還是不忍心的放下。
晚上累的像狗似的顧江坐在自己屋子裏,點了燈鋪了紙,拿著塊碳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回憶她最近十來天遭罪的生活,陳老板交代,去哪裏,見哪個人,不用在乎背景都要寫,寫就寫吧!
什麼上不上官的都讓他見鬼去吧!
臨近端午她計劃來次熱烈隆重的燒烤,為表示隆重,她還特地翻出了自己所有的大子兒數了遍。
“姐,你這店真不開了?”
顧江托著手裏的碎銀子數了又數,“不開店,你去找你爹去?”
羽兒老不樂意的抓抓他那頭亂發,“你就不能別提他?”
顧江一聽立時把銀子“啪嗒”拍桌子上不幹了。
“你什麼意思啊,提他怎麼了?”
“這不是嫌你有陰影嗎,這詞兒還是你老念叨的好不好!”
羽兒咕噥著別過臉,最近他點兒背到家了!
“有什麼陰影啊,你記住了,他現在跟我不再有任何關係,但你不一樣,羽兒,他既然當初肯帶著你,帶著那麼小的你,做馬夫都帶著你,羽兒,你是他的親人,你跟莫涼,莫驚,陳七,或者付煜…他們都不是你的親人。”
羽兒明顯不太滿意的一副吊兒郎當,“你這就說的有點兒遠了,他跟咱才見麵幾天啊,那就那麼深情厚意了?”
“隨便你吧,今天在學堂裏學的什麼?拿來我看看。”
羽兒撇嘴:“想讓我給你寫字兒,就讓我給你寫字兒,找什麼借口呀,我去拿筆跟紙去!”
難得兩個人這麼和諧,顧江居然有些欣慰。
剛才那些話自己都覺得可能不該說,很多時候她都在習慣性的後悔與自我安慰裏度過,標榜自己是一個看破世事比誰都成熟的人,回過頭來,自己還是想做一個老小孩兒,任性些,自我些。
但,她的自我早在上輩子就背打壓沒了!
熱烈隆重的燒烤舉行開始在第二天,參會人員有顧江,羽兒,顧江沅,喬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