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念做了一個夢。
她躺在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裏。
身上的白色婚紗早已被血染透,她很想張嘴呼救,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眼前的麵孔都很熟悉,她想伸手,卻抓不住任何人。
“念念,阿媽老了,實在不能沒人養老送終呐,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就當盡孝心了千萬別怨我們!你弟弟才19歲,他還有美好的未來,有了這顆腎他才能活下去啊。”
“念念,阿爸買了你最喜歡的糖人兒,這一次沒有人再跟你搶糖人兒了,你安息吧!你對弟弟做的貢獻我們全家人都會感謝你的,等你去了阿爸一定多燒些紙給你的!”
“姐,多謝你身上這顆腎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賺多多的錢,替你照顧好爸媽,你放心去吧!”
“念念,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心底一直有個秘密,其實我真的很愛楚辭哥。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三天後我會代替你跟他結婚。下輩子再見,希望你不要怪我們。”
一隻黑鴉落在土壤露出的棺材上,冷瞳散發微弱光芒。
尖而細的長嘴宛如一把冰涼利刃,似是聞到血腥香氣,黑鴉轉動頭顱,露出饑腸轆轆的吞咽聲。
…
“不要...不要啊!”
再蘇醒時,廖念已經分不清身處何方。
她渾身劇痛,右側傷口也痛,頭也痛,心口也痛。
抬起手,手背上針頭刺的人更痛。
“別動,你正在輸液。”
床邊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出聲,他眉眼淨是溫和,整個人氣質儒雅,廖念瞬間神經緊繃。
她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四處張望,發現自己還在總統套房裏。
廖念心情複雜的抓了抓被子,嘴唇幹裂隱隱出血。
葛明昊遞給她一杯溫水,說道:“你體力不支昏迷了,他就連夜叫我來了。我叫葛明昊,是一名醫生。”
昏迷?
廖念忽而想起那個猛獸一般的男人,支零破碎的記憶炸開在腦海中。
“第一次?”
“忍著點兒,我可不想一次就要了你的命。”
“放鬆些。”
“想跑?還沒結束呢...”
想起那人低沉誘惑的聲音,廖念耳根發燙,帶著嘴唇都有些發抖:“葛醫生你好。”
葛明昊大半夜被叫來,一進門就看見大汗淋漓的司璟寒,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用腳指頭想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葛明昊看破不說破,隻是淡淡調侃:“你知道他是誰嗎,誰都敢惹,膽子夠大啊。”
廖念咬著嘴唇,她倒是想選,有資格選嗎?
葛明昊盯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忍不住開口:“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很糟,隨時可能有性命危險的。”
廖念笑容苦澀,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否則就不會被逼到賣身了。
葛明昊又問:“你的家人呢?朋友呢?我看你年紀不大,家人應該都在吧。”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葛明昊終究什麼也沒打探出來,見她滿臉憔悴,隻好離開臥室讓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