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結束或開始4(1 / 3)

明知無法解出答案的題,在考試的最後幾分鍾,還要不要繼續絞盡腦汁,祈求幾無可能的靈光一閃?

明知無法走到最後的人,在分別的鍾聲響起前,還要不要繼續苦苦堅持,希冀微乎其微的或有可能?

明知無法得以實現的夢,在現實的判決下達前,還要不要繼續拚命掙紮,追逐遙不可及的美麗泡沫?

不是所有問題都能有答案,不是所有堅持都能有回報,不是所有掙紮都能有成效……

“可是人啊,總不能心甘情願向命低頭呢……至少,我做不到啊,就算明知是徒勞無功,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等著什麼也不做呢……”阿秀抬起手腕,遮在眼前,手表冰涼的玻璃麵貼在耳旁,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單調卻緊張,無端地就能讓人心慌失措。

離24點,隻有四個小時了呢……居然還差22分……

阿秀卻突然仿佛釋然一般長舒了一口氣,對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擺出了個大大的笑容,自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哈,我果然還是天朝魂啊,這時候都不忘孔老夫子的祖訓呢,即使不及格,我也勉強能算有顆學霸的心吧?雖然沒有學霸的命……”

正紮堆在病房門外狀況不明、無所適從的少年少女隻聽“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裏麵走出來一個,隱約可辨的女生,仿佛一個掛著衣服的衣架跌落而來,她有著金魚一樣腫脹的眼泡,不二一樣眯起的雙眼,酒鬼一樣酡紅的雙頰和步伐,渾身散發著一股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兒,雖然一步一搖,然而她的目標跟她眼下的淚痕一樣清晰明確——對,沒錯,跡部君,就是你了!此時此刻此地,最具有刷分價值的絕壁是這位款爺無疑!

隻見阿秀以她自以為的鏗鏘步履踢踏著晃蕩到跡部身前,在他大爺還滿腦門子問號之際,用那雙灼燙的肉爪“啪”地拍上少年的肩膀,聲音嘶啞卻又透著說不出的霸氣:“說!你家特麼到底有多少錢!啊?你大爺的到底看上我哥們忍足了還是不二哥們手塚了?啊?你七大姑八大姨小舅子小侄子姓甚名誰家在哪裏芳齡幾何?啊?你——唔……”

她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審問,突然被人從後捂住了嘴,憋的一口氣上不來,臉頓時更加紅了,圍觀的小夥伴無不對著敢於直麵跡部大爺深挖“大爺背後的故事”的某人倍感欽佩,就連正看到阿秀出來打算義正詞嚴地進行討伐的青木都愣在了原地,看著阿秀拍在跡部肩膀上手,心裏莫名好受了點……

忍足和被九天玄雷連刷n遍世界觀的不二一回來就看到阿秀雙手勾著跡部的肩膀,唾沫橫飛、聲色俱厲地嘶吼著警署的家夥都不一定能問的話題,不二還沉浸在世界觀被重塑的餘韻中時,忍足一躍而上猛地捂住阿秀的嘴,壓低聲音道:“你在做什麼!不是說了下麵的事我來解決嗎!”

阿秀雖然病的七葷八素,但末日爆發的潛力依舊不可小視,她咬咬牙猛地一掰忍足的手,當嘴巴重回自由的一瞬間,立時吼道:“你來解決?你要怎麼解決?沒有誰能幫我走到最後的,我早就知道!”她說著吸了吸鼻子,轉向默默圍觀的一群人道:“你們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我就是《觀測錄》的預言者!隻要你們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就回報相應的信息!人人有份,老少無欺!”

忍足頓時驚的整個人都懵了,泛著白光的眼鏡麵刷地掃向阿秀——臥槽!感冒不可怕,就怕感冒腦洞大!

“到底哪個‘大家’知道你就是那個萬眾唾棄的**曝光者了啊!這麼一往無前的勇猛作死你到底是為那般啊九井秀!”

阿秀一僵,咯吱咯吱轉動脖子回過頭來,學著忍足一樣壓低嗓音咆哮道:“連不二的‘有緣人’都知道了,你敢說這還是個秘密嗎!”

“她怎麼會知道?”那兩個自欺欺人的壓低嗓門互相咆哮完全是掩耳盜鈴,雖然不二依舊忙著重塑世界觀,但這並不妨礙他一心二用,“阿秀,你是說那個誰也知道了麼?”

阿秀兩眼通紅地望向不二,不知為什麼突然很委屈,眼眶不住地發酸:“是啊,她知道了……她為什麼會知道呢……其實,不二,你也早就有所察覺吧……是我太笨了……”

不二頓時如遭電擊,看著阿秀腫脹的雙眼,腦海裏那一個傍晚的場景卻不斷回放:星野素江哭著說不再見阿秀……乾和英二來找他……那個不知所謂的“有緣人”突然出現,並且一直跟著他們到了乾家裏借用洗手間——但是,她什麼時候走的?他把猜測的結果,剛剛也被忍足證實的真相告訴了乾和英二,他敢確定他們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該出口,那麼,如果當時還有第四人在場——必定是她無疑!

不二回頭和乾貞治對視一眼,乾推了推鏡架,緩緩點了點頭。

“阿秀……”不二隻覺喉嚨發幹,每說一個字都異常的艱難……

結果傷害她的人,竟然就是他不二周助!明明是最想擁抱,最想守護的人啊……

為什麼這一天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個笑話……阿秀不是這裏的人,隻是一抹來自異界的魂?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於現實,隻是一個人筆下的一部動漫?他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存在,隻是早已設定好性格、劃定了人生路的一個人物——多麼荒謬!

然而更荒謬的是,他竟然就控製不住的相信了,否則要怎麼解釋阿秀的先知?除非那真是忍足稱之為依然既定的劇情;要怎麼解釋他的日記卻完全不與記憶相符?除非那真是忍足稱之為係統的超自然力強行扭改……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阿秀是完成考試就要離開了,而他,或許將永遠喪失這一段記憶,懵懂無知的像個被牽著線的木偶,走完那所謂既定的路線……

有那麼一瞬,他抑製不住地升起那樣一股邪想,如果,如果阿秀通不過考試,她是不是可以留下,留在這個世界,哪怕依舊無法和他在一起,至少他還能夠看到她,知道她過的怎麼樣,或許,還有可能斬斷木偶背後的那跟線,看看真正的自己,究竟是怎樣……

但這終究隻是妄想吧——如果阿秀真的失敗了,她是有可能真的完完全全消失在這宇宙中啊,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無法在這個世間留下一絲痕跡,消失的,比死還幹淨嗬!

究竟應該怎麼做……要找出那背後造謠阿秀競賽作弊的人?還要,幫她收集所謂的資料,親手,將她送走麼?然後再也不見?

阿秀看著不二臉色忽然慘白,薄唇緊抿渾身發抖,心裏一陣發慌,忍不住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小聲試探:“不、不二,你沒事吧?”

卻不料不二刷地睜開眼睛,修長的雙手猛然握住阿秀的兩手,合在手心,看著她的眼神慌亂失措,像個迷途的孩子一樣喃喃出聲:“阿秀……阿秀……”

阿秀被他喊得心酸,眼淚不住湧上眼眶,啞著嗓子低聲應道:“我在呢……”雖然不知道還能在多久……

不二定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好一會兒突然深吸一口氣,十指扣住阿秀,勾起嘴角,彎起眼睛,滿足一般微微仰起頭,輕聲道:“你終歸是在意我的呢……這就夠了……”

阿秀忍不住微微前傾靠在少年胸前,閉上眼,淚如雨下。

“沒有什麼好絕望的,我認識的阿秀,從來不會輕易放棄的呢。”不二說著雙手按住阿秀的肩膀,看向走廊另一頭的病房,“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去見一見他吧。”

所有人都以不明覺厲的眼神看向不二,阿秀也被他牽著莫名其妙地來到了另一個病房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