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兮來說,這人就像蒼蠅一樣,既討人厭,又喜歡出現在她麵前,還總是能輕易挑起她的反感。
她把嘴裏的苦瓜吐到了托盤上,道:
“不是不吃,是看見你,就像看見了茅坑裏的臭蟲,吃什麼都覺得惡心。”
時景臉色微變,目光落到她戴著的珠寶項鏈上,道:
“你們品牌方沒給你培訓,別得罪客人?你都淪落成賣笑的了,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惡心。”
“對你這種人,我是萬萬笑不出來。”
沈兮掃向他的餘光,帶了幾分厭惡,自顧自地拿起桌麵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角。
時景臉色比一開始難看不少,他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淡然一笑,道:
“麻煩沈小姐,給我介紹一下,你脖子上的項鏈。十分鍾之內,我要知道這條珠寶的全部信息。”
沈兮輕嗤,正要起身,旁邊傳來警告:
“品牌負責人在隔壁桌,看來我需要跟他好好聊聊沈小姐的待客精神。”
“你在拿我消遣?”
沈兮輕蔑看向他,繼續說道:
“上次欠我八萬塊,賴了幾天賬才還上,我瞧你兜裏也沒幾個錢,消費不起,就別學人家消費。”
說起來,時景是時家的獨子,而時家在南江又是豪門,名下產業很多,是孟家合適的聯姻對象,再怎麼說,比起裴家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裴音隨手就能買的東西,他又怎麼會買不起。
沈兮這話是戳在了時景的痛處上。
他雖是時家獨子,卻隻是個私生子,10歲那年才被接回家裏,上頭有兩個姐姐,下麵有一個妹妹,但都是他父親的原配所生。
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在公司裏任重要職務,而他隻是一個部門總監,上頭又有原配壓著,手裏可支配的錢財確實不如其他富家子弟。
不過一條項鏈,他還不放在眼裏的。
隻是沈兮這話,是極難聽,一點也沒有給他留麵子。
時景氣得麵色發黑,盯著她,道:
“沈兮,我是看在我們曾經是校友的份上,給你幾分顏麵,跟你多說幾句,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時家私生子又如何,跟你這個戲子比也是綽綽有餘了。我勸你別惹我,我沒阿衍那麼好說話。”
這個瘋子……
沈兮確實惹不起,眼下看來,也躲不起。
索性就換了一副麵孔,一本正經地微笑著給他介紹起這款項鏈的設計風格、設計理念、設計靈感、工藝細節、品牌文化、品牌榮譽、目標人群……
一口氣講了十多分鍾。
當然,她也不是對這款珠寶有多了如指掌,其中一大半,都是她信口胡謅。
要多枯燥有多枯燥,要多無聊有多無聊。
時景聽得不耐煩,打斷她:“你講完沒有?”
“講完了,您需要購買一套嗎?”
沈兮微笑中隱隱帶著不屑。
她真誠講了這麼多,如果他還不買,那就正好落實他兜裏沒錢這句話。
時景突然有種上了她當的錯覺,不是買不起,隻是買與不買,心裏都憋著一股火氣發不出來,在體內四處亂竄。
他盯著沈兮,冷冷道:“帶我去簽單。”
他憋著一股氣發不出來,可沈兮心裏的氣卻是順了不少,眼裏笑意漸濃。
有錢不賺,當她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