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派幫派不大,但占據的位置卻著實不錯。從入口進去後是一個長狹的山道,走出山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不小的山坳。象山派在此盤據十餘年,將這塊地方經營得著實不錯。隻見碎石道路兩旁種的是灌木和不知名的花草,灌木後是稀疏的樹林和依稀的田地。象山派甚至在開了一個環山的人工河道,然後將山上的泉水引到山坳裏來灌溉樹苗和莊稼。
沿著碎石路剛轉了一個彎,便隱約看見有數間房屋立在不遠處樹林之中。一個穿著青衣,鷹勾鼻子、臉色陰沉的瘦高中年男子,此時卻抱著手,大大咧咧地站在碎石路中央,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高瘦男子神色倨傲地哼道。
張星沉看向陋室人。陋室人攤手聳肩:“別看我,這麼難看的大叔,我可不認識。”說罷閃身躲在張星沉後麵。
張星沉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果然,高瘦男子聞言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已欺到張星沉的麵前,伸出莆扇大的手掌,五指如鉤往張星沉背後的陋室人抓去。雖然張星沉知道陋室人根本就是在賣萌,但也不好不管,隻得伸手擋住高瘦男子的手掌。
“不自量力!”高瘦男子哼了一聲,手腕離奇地扭了一個角度,一把就抓住了張星沉的手掌。可是掌心剛一碰到張星沉的手背,掌心“勞宮穴”便如中雷擊!原來張星沉見高瘦男子手掌向她抓來,順勢一收拳,悄悄然大姆指藏於中指與無名指之間,正好點中高瘦男子掌心的“勞宮穴”。高瘦男子掌心被點,內力運送不濟,手勢頓時一滯。隻一頓,便被張星沉以小擒拿手反轉過來,扣住高瘦男子手腕的“神門穴”將高瘦男子的手擰住。
高瘦男子大驚,想也沒想便一腳向張星沉胯下踢去以解右手之圍。張星沉麵色一沉,左手搭在劍鞘上一彈,君子劍從劍鞘中倒飛出來,劍柄狠狠撞在高瘦男子小腿腿骨上。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高瘦男子小腿腿骨當場骨折。高瘦男子“啊”地一聲慘叫,立時沒站住,坐了下去。打到這個份上,高瘦男子再蠢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張星沉的對手,當下不再反抗,也不再言語,隻是以極其惡毒的眼神瞪著張星沉。
張星沉被高瘦男子瞪得心裏發毛,手臂輕輕一送,將高瘦男子扔了出去。高瘦男子也不敢來找張星沉的麻煩,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小道中。
陋室人見高瘦男子走遠,這才湊到張星沉耳邊,小聲道:“這人我真不認識。不過看武功路數,應該是塞外的阻卜人——阻卜人向來自以為是,姐姐這個教訓給得好。”
“你都不認識怎麼請到這麼多人的?”張星沉皺著眉頭問。前方隱隱有兵刀相交的聲音傳來,看來又有人打了起來。
“噓!若是這些江湖大佬們知道是我這小丫頭把他們請來的,非把我生吞活剝不可。姐姐可不能亂說,否則我可要耍賴,抵死不認了。”陋室人嘻嘻一笑,萌態可鞠。讓張星沉一時有些不清楚這女人到底是心思深沉還是僅僅是調皮。
一行人繼續沿著石頭小路往前走,又拐兩個彎,看見一個和尚空手與六個執哭喪棒、鐵牌、縛魂索等奇異兵器的人劇鬥不休。隻見那六人武功來路詭異,出手卻相當狠辣,不留後手,一望就是地方邪教;那和尚的武功路數卻大開大闔,一看就有名門正派的風範……
“段兄!”張星沉驚喜地朝那個和尚喊道。原來那個和尚,竟是當年救她一命的大理皇族段雲煙,現在的天龍寺枯榮!
段雲煙自幼便男生女相。因為他長得又漂亮,又素愛女裝,其出格的名聲傳遍了大理。他的父親段思廉為此沒少打罵他。段雲煙私自珍藏的美麗宋服,也不知道被段思廉燒了多少。段雲煙長大後,受不了段思廉對他的管教,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恰巧碰到當時馨雲班正在羊苴咩城巡演,雲煙就裝女戲子混了進去,跟著馨雲班一路巡演,從大理到大宋,從大宋到西夏。也就是在那裏認識了司馬涼,認識了李秋水,認識了陳思和張星沉。
雖然段雲煙從未對外人說起過,但張星沉憑女人的直覺,知道他一直對丐幫的陳思有感覺,隻是迫於世俗的壓力,沒有說出來而已。慶曆年間那場宮變,丐幫莫名其妙地卷了進去,其結果不但使掌缽龍頭卓別林脫離丐幫後來成為朝庭大員,更重要的,就是當時“武功天下第一”的丐幫繼承人陳思心灰意冷,退出丐幫再不出現。